楚虞的银钱一直都是张妈妈管着的，现在张妈妈有伤在身，秋霜好一通翻找才找来五百多两，对楚虞道：“小姐，现银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银票了。银票都是大额的，一万两一张，没有一千两的。”
“那就取一万两的来。”
楚虞道。
秋霜领命又去取银票了，被捆着趴在地上的刘癞头已经听傻了。
什么一千两一万两？
楚家一个庶出的小姐手边光零用的现银就有五百多两吗？还有一万两的银票？而且听那婢女的意思还不止一张。
楚家这么有钱的吗？
那二夫人让他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才给一百两，也太小气了吧？
刘癞头脑子里乱纷纷，一时都忘了自己现在是多么危险的处境了。
不多时，秋霜便用张妈妈的钥匙打开存放银票的木匣，取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出来交给楚虞。
楚虞将那银票一抖，让刘癞头看清上面的字和钱庄府衙的印章。
刘癞头的视线死死地盯在银票上，两眼放光。
“小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楚家给你一百两让你凌迟我奶娘，现在你将同样的事做一遍，我给你一万两。”
楚虞道。
刘癞头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被绑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只能扭动着身子道：“好，好！小姐要凌迟谁？只要你们把人送来，我保证一定干的漂漂亮亮，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是傻子，从接这单生意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四小姐和楚家人一定不合。
现在她说做同样的事，肯定不是再去凌迟她奶娘，而是要凌迟楚家的人。
对刘癞头来说，只要有钱，无论凌迟谁都一样。
楚大老爷虽是官身，但也只是林安一地的县令而已，还是今年刚刚买官上去的。
等他为这位四小姐办完事拿了钱离开林安，找个偏远的地方寻那鱼龙混杂的地方一钻，天高皇帝远的，楚大老爷也拿他没辙。
刘癞头已经开始幻想今后拿着大把银子逍遥快活的模样了，就听四小姐口中吐出一个字：“你。”
我？
刘癞头哈哈笑了：“对，我凌迟的手艺特别好，祖上传下的，小姐你随便打听打……”
声音戛然而止，回过神的刘癞头面色一僵，额头冷汗刷刷地冒了出来。
“小姐你……你开玩笑呢吧？”
凌迟他自己？那他要银子有什么用？也得有那个命留着花啊！
刘癞头脸色煞白，又开始咚咚地叩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真是被二夫人他们逼迫的啊！”
楚虞手里仍旧拿着那张银票，道：“我知道你只是收了二夫人的钱，被雇佣来的，跟我们并无什么仇怨。”
“但你伤了我奶娘是事实，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你走。所以……”
她看着趴在地上的刘癞头，目光平静看不出喜怒：“你割了我奶娘十刀，我让你割自己十刀还回来，这很公平吧？”
“何况……”
她又抖了抖那张银票，道：“还清之后我还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可以拿着钱离开林安去避祸，不必担心二夫人因为你没办好事而赖账或者追杀你，这不是很好吗？”
薄薄的银票在刘癞头眼前晃来晃去，就像是吊在拉磨的驴面前的胡萝卜，勾的他眼睛都直了，脑袋跟着银票晃动的方向来回转。
他咽了口唾沫，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诓我，等我割完十刀就把我杀了？”
楚虞手中的银票轻轻放到了桌上，道：“我要杀你还用得着诓骗你吗？直接动手不就是了。就像对刚才那几个人一样，杀了就杀了，又如何？”
“即便是凌迟，我也可以让我的人来动手，他们虽然没有你的手艺，但割肉肯定还是会的。我是担心他们笨手笨脚，几刀下去你就死了，所以才让你自己来。”
“不过你既然不愿意，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说着就要叫人进来。
刘癞头大急，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这四小姐是铁了心要让他还十刀了，他就算自己不动手也会有别人动手，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来。
其实刘家到他这一代，凌迟的手艺早已不如从前了，不过是他日常吹嘘的厉害而已。
但他好歹知道哪里能切哪里不能切，切多厚才不至重伤死人。
自己动手好歹能保住一命，换别人来可就不一定了。
楚虞微微颔首，坐直了身子：“好，那就你自己来。”
说着让秋霜给他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还将从地窖取来的那把小刀交给他。
刘癞头看着手里的刀，本就因为常年喝酒而有些不稳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
这刀割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他觉得十分兴奋，刀刃划过血肉的感觉让他通体舒畅，但割在自己身上……只想一想他就忍不住哆嗦。
刘癞头握了握刀柄，看向楚虞手边的桌案。
“小姐你说话算话，那一万两……会给我吧？”
“当然，”楚虞点头，“我不缺这点钱。”
这点钱！
这点钱！
一万两在这位小姐眼里只是这点钱！
虽然早知道楚家富庶，但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有钱。
刘癞头咬了咬牙，掀起裤腿要往自己身上下刀，楚虞看到后却是眉头一皱。
“为什么割腿？你割我奶娘割的可是胸口。”
为什么割腿？当然是因为腿上的肉割了更不容易死，回头处理伤口也更容易。至于为什么割那张妈妈的胸口，因为按规矩凌迟就是从胸口开始的，他准备好要给张妈妈做全套，自然要先割胸口。
但这话显然不能跟楚虞说，刘癞头只能讪讪地笑了笑，道：“老儿我毕竟是个男人，哪好当着小姐的面坦胸**。”
“没关系，”楚虞道，“这里没有旁人，不会被人知道。你在我奶娘身上割的什么地方，在你自己身上就割什么地方，别处不算。”
刘癞头手一抖，无法，只能解开腰带，露出自己干瘪的胸腹。
他家业早败光了，平日的钱又多用来打酒赌博，身子早已掏空，瘦削的皮包骨头。
从胸口下刀，于他而言会比其他地方更艰难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