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如何应对？若是他们真的擅自给你定了亲怎么办？”
卫超问道。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主子与家里不和，但国公爷到底是他生父，真要给他定亲他也无法反对。
这事有些难办啊。
卫超皱眉。
凌墨却笑了笑，眼前莫名浮现楚虞那张淡漠的脸。
她一个闺阁女子都能掌握自己的婚事，难道自己这七尺男儿连这点事都应对不了吗？
“定了就定了，”凌墨不以为意地道，“只要他们不介意成婚时让新娘子跟公鸡拜堂，就随他们去吧。”
家里忽然来信说要给他定亲，显然是已经相看好了人家。
虽然他那继母余氏向来不喜欢他，绝不会让他结一门于他有利的姻亲，但也不可能为了作践他就给他寻个什么破落户随便打发了。
荣国公府好歹是朝廷勋贵，百年世家，余氏丢得起这个脸，他爹可丢不起。
但他爹向来懒得管他，早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了，又哪里会想起他的婚事。
他若没猜错，这次家里忽然说要给他定亲，八成是余氏撺掇的。
而余氏这个人向来会钻营，总能将他爹哄得服服帖帖，想必这次选中的人家也是她挑的。
这户人家不见得多么好，但面子上一定过得去，起码是配得上他们国公府的门庭的，不明就里的外人甚至会觉得这是门好亲事，觉得余氏这个继母待他非常和善，称得上仁至义尽。
但凌墨心里很清楚，余氏这是见他常年在外，无法在他身边安插人手，这才打起了他内宅的主意。
如此一来，既可以用他的婚事与人联姻，给国公府谋利，又便于在他身边安插人手。
卫超正是因为这些才感到头疼，但听凌墨说让新娘子跟公鸡拜堂，他瞬间就把这担忧放下了，哈哈大笑。
“对，国公爷能擅自给您定亲，难道还能压着您去拜堂不成？”
凌墨这些年早已脱离了荣国公府的掌控，有了自己的人马，只要他坚持不回去，荣国公就拿他没办法。
他不出面，荣国公和余氏可以给他定亲，但成亲时无论如何都是需要新郎官露面的。
若是到时他不在场，只能让人抱只公鸡与新娘子拜堂，那于对方而言是天大的羞辱。届时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按我说的给他们回信吧。”
凌墨说道。
他这些年已经懒得亲自动笔给家里写信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交代下去让人代笔。
卫超应诺，转身走了出去，正巧和刚刚进院的一行人遇到。
“这是什么？又有人送年礼过来了吗？也太晚了吧？”
他随口道。
来人回道：“是楚小姐送来的年礼，这是礼单，劳烦您过目，看看是直接收到库房还是留在主子这。”
凌墨在林安县置办的这个院子不大，除了要紧的东西，其它物件都是收到另一处的库房里的。
以往收到的年节礼物，都有旧例可循，只需把礼单收好，将东西直接入库就行。除非是有什么十分特殊或者过于贵重的东西，才需要主子单独处置。
但楚小姐这是第一次给主子送年礼，他们拿不准，便先将东西都拉了过来，想要问一问。
卫超也没想到楚虞会送年礼过来，有些意外。正要转身回屋问问凌墨，就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了。
卫超赶忙走了过去，将礼单递到他手边，笑道：“四小姐给主子送了年礼呢。”
凌墨没说话，但心情显然比刚才收到国公府的年礼时好很多，眉眼间透出几分浅浅笑意。
他跟楚虞其实说不上多熟悉，起初帮她也只是出于对她身份的好奇。
虽然后来一直都有联系，但也是因为各有所需，并非是什么亲朋好友之间的交往，自然也从不曾送过什么年节礼。
何况她身在楚家，无论收礼送礼都不方便，彼此之间也就从未有过这种往来。
今年还是因为她搬到了庄子上，他才借着水云轩采买年节物品的时候让人送了些东西过去。诸如弓箭之类就是那时让人带去的，但为了不引人注目送的东西并不多。
兴许那些东西在楚虞眼里就是年礼了，她竟然费心思让人回了礼。
要知道借着采买的功夫往水云轩送东西容易，要从里面往外带东西却很难。
毕竟楚虞和张妈妈轻易都不出门，下人出门又没有马车，捎带的东西稍微多些就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而现在院中摆着满满一车的东西，要么是专门让人在外面采买了送来的，要么是费尽心思从水云轩送来的。
凌墨接过礼单，视线将上面的东西一一扫过。
东西着实不少，但他眼中的笑意却淡了几分。
都是些好东西，一看就很贵重，没少花银子。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就跟国公府送来的东西一样，中规中矩，没有错处，也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像是按照家里管事统一拟定的单子直接准备的。
他看了看院中的东西，正想说一句收到库房去吧，就见惠姑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她看到车上满满当当的礼物，听说是楚小姐送的，不禁笑了起来：“四小姐真是有心了，她还未出阁呢，从没自己当过家，头一次送年礼就能准备的这么周全，真是不容易。”
凌墨怔了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楚虞不过家中一庶女，从未执掌过中馈，自然也未曾亲自给人准备过年礼。
这是她头一次做这种事，自然要问身边长辈或是得力的管事。
所以这礼单其实并不见得是她拟的，而是她身边人拟的。按照长辈或是管事的眼光，送这些东西正合适。
东西虽然没什么新奇，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实认认真真地给他准备了一份年礼。
凌墨的心情一下又好了起来，将车上礼物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手上单子，指出几样：“这些挑出来放我书房里，其它的入库吧。”
卫超一看，他选的无非是些笔墨纸砚或是玉器把件，有些甚至跟国公府送来的一样。
国公府的那些看也不看就直接丢去库房了，楚小姐送的却要拿出来用。
卫超心里啧啧两声，点头应诺，把他挑出的东西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