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镖鱼贯入院。短短三分钟不到,那三人便断手断脚地躺在院子里直哼哼。
等封北誓的助理报警处理完这一切,太阳也下山了。
林子衿将惊魂未定的妈妈扶回房间,安抚了好一通。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没跟门外的男人道声谢谢。
“子衿,你那位朋友,是不是还没走啊?”
吴美心坐在床沿上,空洞的目光往门边打量着。
“啊?”
林子衿尴尬地回身,先给了封北誓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将食指压在自己的口唇处,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然而她没想到,妈妈接着又说:“我闻到了香烟的味道,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坐呢?”
双目失明后,听觉和嗅觉都会敏锐得多。所以林子衿并不怀疑妈妈的判断,她只是不知道封北誓抽烟而已。
“伯母你好。我叫封北誓。”
见状,封北誓走上前来。站定在林子衿的身边,他伸手跟吴美心礼貌地握了一下。
“你好啊封先生。你是子衿的朋友啊?哎,她朋友很少,我之前怎么都没听她提起过你?”
“是的,子衿她性情凉薄,确实鲜少有朋友在身边。”
“哎,尤其是异性朋友。说起来,封先生还是子衿带回家的第一位呢。”
吴美心话里有话的意味,封北誓听得出来。
作为母亲,对女儿的人际关系自是保持本能的警惕。她的试探,也并非不能理解。
“伯母放心。我这样的朋友,有一个就够了。”
几番客套后,吴美心坚持要留封北誓在家吃晚饭,并吩咐林子衿去外面买只鸡回来。
林子衿试图委婉地拒绝了几次,最后封北誓直接贴着她耳朵,不无暧昧道:“你这么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压根不会做饭?”
“我——”
林子衿红了红脸:“谁说我不会?大不了做的不好吃呗!封先生,我是为了你好。就凭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你吃得了我们的粗茶淡饭么?”
“你先做,看我吃不吃得下。”
“那你要先出去买菜。”
林子衿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拽到了院子口。
“我买?”
封北誓眉头一皱:“为什么?”
“因为是请你吃饭,当然你买菜咯!”
林子衿大言不惭的逻辑感实在太强了,封北誓差一点就觉得很有道理了!
“给——”
说着,林子衿将一个碎花小布包塞进封北誓的手心:“这里是零钱,你快去快回吧。毕竟我这么大个肚子,给街坊邻居看了,万一传到我妈耳朵里就麻烦了。”
封北誓嫌弃地看了眼那只小钱包:“我自己有。”
“少爷。”林子衿不无笑意地眯了眯眼:“我们这儿是贫民窟老城区,您的金卡黑卡彩虹卡,统统不能用的。”
“钱我也有。”
封北誓坚持拒绝。
“那好,”林子衿也不勉强,“那您就等着那些卖鱼卖肉的小摊贩们,把油腻腻的零钱找出来,塞进少爷那高贵的口袋吧。”
封北誓:“……”
洁癖与无奈的双重折磨下,封北誓最后还是收下了林子衿的小钱包。
巴掌大小的布料上,绣着小碎花,上面还有一圈蕾丝花边。
闻起来,竟然还有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馨香。
话说,这东西真的是钱包么?
不过,这边林子衿把布包给出去以后,心里就觉得有点后悔了。
如果以后封北誓知道这个小布包一般是给小姑娘用来装卫生棉的,会不会一头撞死啊?
然而幸运的是,封北誓并没有真的去菜场展示钱包的机会。
因为一出院子门,悲催的助理就已经拎着一只鸡,两条鱼,一堆蔬菜站在那了。
“这么快?”
林子衿正站在灶房边上,用一口大铁锅烧热水。
抬头就看到封北誓拎着一堆活物,像拎炸弹一样,双手恨不能举得离身体一米远。
“这,都是你买的?”
“嗯。”
封北誓别开眼睛,在此之前,他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心虚这两个字。
“所以你都不叫店家杀一下?是打算亲自动手咯?”
林子衿眯了眯眼,随手将一把菜刀递给封北誓,然后指了指那只绑着双脚还乱扑腾的大公鸡。
“那你来吧,我进去跟我妈说会儿话哦。”
说完,女孩摆着个巨大的肚子,一扭一扭地进里屋了。
只留封北誓一人站在院子中央,拎着刀,像个迷惘的杀手。
他看看鸡,又低头看看良心。
杀鸡?
这在他二十七年人生的全部认知世界观里,压根就是不存在的词好么!
“妈,你饿不饿?饭等下就好哦。”
林子衿刚才看到厨房有橙子,于是切了两只,端到吴美心的房间里。
妈妈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儿刚在床上坐一会儿,就又开始张罗着拿针线,赶绣活了。
别看她眼睛看不见,但一双纤纤玉手摩挲起针线来,还是灵活有加,游刃有余的。
“好了妈,别弄了,吃水果。”
“好,妈不弄了。”
吴美心将绣篮收拾好,从女儿的胳膊往下,一模,不小心摸到了她的大肚皮。
吓得林子衿赶紧退后,同时按住妈妈的手,扶着她往床边躺靠下去。
“子衿啊,你怎么好像……胖了?”
“啊?”
林子衿心里暗叫一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