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子衿这会儿满脸诧异,四下寻找,封北誓顿觉奇怪。
“你在看什么?”
他问。
林子衿摇摇头,纳闷地说:“刚才那个男人呢?”
“什么男人?”
“一个很高的男人,穿着连帽衫和牛仔裤,刚刚就站在小非非的窗户前。”
听完林子衿的解释,封北誓更是一头雾水了。
林子衿又问:“你不认识么?我以为他是你们家的亲朋好友,否则怎么会过来看望孩子呢?”
“长什么样子?”
封北誓眉心一攒,眼神顿时警惕了起来。
云菲在这里生孩子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怎么可能有亲朋好友过来看孩子呢?
“没看清楚,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只是脸上好像有伤。像毁容了一样……”
林子衿如实表达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那个男人的脸实在把她吓了个够呛。
“毁容?”
封北誓越发觉得奇怪了,直接转向身旁的韩枫,吩咐道,“去调一下监控。”
“是。”
看林子衿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封北誓走过来轻声安抚道,“别担心,兴许只是路过的人。见到小非非这么可爱,多看几眼而已。”
“我不是在想这个……”
林子衿的心神不宁,大多还是源自于刚刚听到桉叔和云菲母亲的那场对话。
“我刚才在洗手间外面,好像见到你大嫂的妈妈了。”
闻言,封北誓的眉头轻轻一凛。沉郁几秒后,才开口:“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她在跟桉叔讲话,我就听到了几句而已。”
林子衿咬咬唇,抬眼观察封北誓的脸色,见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试探地继续道,“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不同意云妈妈把你大嫂的遗体带回老家,也不同意她看小非非。”
其实林子衿是有心想跟封北誓求求情的,毕竟女儿死了,人家妈妈肯定是伤心欲绝的。
你们封家拿着孙子来慰藉逝去的儿子,难道人家就不能借此来慰藉逝去的女儿么?将心比心,难道就因为贫富之间的差距,云菲一家就应当步步退让,连基本的权利都规避?
再说云妈妈就只是想看一眼孩子而已,哪怕只是一眼,至少在脑子里有那么个念想,也足够老人家在今后的凄迷的岁月里,带着一丝希望和安慰来过活。
“我大嫂家里有点复杂,确实不太方便给她们接触太多细节。以后,等孩子大点再说吧。”
封北誓一眼看穿了女孩的心思。但他不能直白地戳穿,因为这件事往小里说,只是两人对一件事的不同判断,往大里说,那可又要演变成穷人和夫人之间的对立观了。
“哦,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大嫂挺可怜的。”
见封北誓都这么说了,林子衿便把自己后半截话给吞咽了回去。
她很拎得清自己的立场,对小非非的事,她是个绝对没有话语权和立场的外人,即使他的名字都是自己给取的。
“可怜的人这世上有很多,但你我又不是她,并不知道她心里是幸福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
“你说的是呢。”
林子衿调整了一下低落的心情,目光再次转向玻璃房里的小东西。
这会儿护士进来给他喂奶,因为只有四斤多重,奶量也是少得可怜。
林子衿看着那袖珍的小输液管,估计喂猫都比这个要多的多。
“呀!拉臭臭了!”
看到护士这会儿又在给小非非换隔尿垫,林子衿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我看书上说,小孩子生出来后第一次便便是绿色的呢!果然!”
“你怎么会看这种书?”
封北誓从她后面走上去,双臂压搭在她两侧的玻璃窗前。
他的下颌,要俯下来一些才能刚刚抵在林子衿的头上。
呼吸一出,便拨乱了女孩的刘海。
只是此时的林子衿看人家护士育儿看得太专注,压根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自己竟被男人用这么亲昵的动作禁锢住了。
“当然要看啊!从跟你结婚后,知道自己要当妈妈了,我没事就上网看这种育儿的书好么!黄疸啊,早产啊,夜啼哭这些,我都了解过。”
“看不出你这么有心?”
封北誓轻呵一声,却又忍不住揶揄她,“我以为你只看偶像剧。”
“谁只看偶像剧啊!我其实还是很好学的,不懂得知识当然要尽快掌握啊。”
林子衿撇撇嘴,往头顶上瞄了一个大白眼,“再说封先生不也是么?你也查过女人来大姨妈的那些相关知识吧!”
封北誓登时顿了一下,下颌一俯,直接跟林子衿的脑门撞了一下。
咚!
“哎呦!”
林子衿捂着额头叫。
“叫什么?明明是你的头比较硬。”
封北誓觉得,自己的下巴才是真的疼,有那么一瞬间都像是要失去知觉了。
“废话,头当然比较硬。就像封先生每次吵完架,不也都是硬着头皮来哄我么?”
林子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封北誓面色一沉:“否则呢?你希望我硬着什么来哄你?”
呃……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开车于无形啊!
正在林子衿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时候,玻璃窗里的护士已经给小非非换好了尿布。
男孩闭着眼睛哭了两声,护士一哄,他立刻睁开了小眼睛,左顾右盼着。
最后一下子跟窗外的林子衿和封北誓对视上了!
“哇!睁眼睛了呢!”
林子衿兴奋的大叫。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妈妈长得很漂亮,迫不及待——”
“哈哈哈你别胡说了,刚出生的小孩子看不见的好不好!要一个月才有视力呢!”
被林子衿嘲笑了一顿,封北誓表面上脸色沉沉,但内里却是说不出的暖心。
“看来你还真是做了不少功课。”
“那当然了!封先生的钱可是那么好赚的?”
林子衿得意地哼了下小鼻子。
就在这时,韩枫上来了。
“封先生,十点半了,外面的记者已经围了好多。”
“知道了。”
封北誓盯了眼腕表,然后转向林子衿道,“你去更衣室,换上准备好的住院服。”
“哦。”
林子衿明白封北誓的意思——
作为一个刚刚‘分娩’的产妇,她总归要打扮地逼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