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走进更衣室,那里面已经有两个安排好的护士在等待了。
其中一个拿着病号服给林子衿穿上,另外一个在她手背上黏贴上假的留置针。
恍惚之间,林子衿有种进了剧组的既视感。
而她今天所要扮演的产妇,就是她新挑战。
想到这儿,林子衿不再觉得扭捏了。
她大大方方地把头发拆开,对着镜子左右看看。
还行,有那么点病态的小娇弱。
按照封北誓的安排,因为小非非还要在保温箱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
后天要转入隔壁西楼的产科月子中心,所以林子衿也至少要在月子中心里待一个月。
用叶桃的话说,这可真是死肥宅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啊。
还说万一林子衿闷得受不了,她愿意顶包过来为她遭这份罪,只要空调wifi西瓜,管够就行!
封北誓站在外面的走廊等着林子衿。于是这期间,韩枫把自己刚才调查的监控录像情况,跟封北誓汇报了一下。
“封先生,我刚才调看了医院正门侧门和后门的三处监控录像,都没有看到二少奶奶描述的那个个子很高,穿连帽衫戴口罩的男人。”
“没有?”
封北誓微微思索了一下,“那,如果不是林子衿看错了,就只能说明这个人进出医院的时候,是换了别的衣服的。”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韩枫点点头,继续道,“所以我扩大了院内其他定点监控设备,发现在主楼往东边冷库的过道处,有一个摄像头似乎拍到过这样一个影子。”
说着,他划开手机,将自己刚刚保存下来的可疑录像片段出示给封北誓。
然而,像素实在太模糊,只能看到那是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和牛仔裤,压根看不清脸。
“冷库方向?”
封北誓一边看着画面,一边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是的,冷库方向。”韩枫点点头,又加了一句解释道,“就是,太平间。”
闻言,封北誓眉宇间顿时拧成一股黑线。
“太平间?那今天医院的太平间里,有几个抢救失败的遗体在保存?”
“三个,一个脑出血老人,一个车祸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就是大少奶奶了。”
就在这时,林子衿从隔壁更衣室里出来了。
一眼看到外面的封北誓,她顿觉脸颊羞得绯红。
“我……看起来像么?”
“还好。”
封北誓看着林子衿那苍白色的小脸,想起她这几天因为吃坏了药物而导致的生理期病症,倒是歪打正着地契合。
“走吧,我送你去隔壁月子中心。”
说话间,封北誓示意护士给林子衿带上防风的帽子和口罩。又将一件大衣披在林子衿身上。
他走上去,腰背一弯,将林子衿轻飘飘的身子整个横抱了起来。
然后转头对韩枫道:“去开车。”
“是。”
抱着怀里的林子衿,封北誓提步走出一楼大厅。
林子衿缩在封北誓的怀里,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他保护在羽翼下的雏鸟。
聚光灯的闪耀,质疑与八卦的侵扰,一切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一群记者蜂拥而来,两侧保镖认真而严厉地维持着秩序,给封北誓和林子衿腾出一条相对平顺的道路。
“封先生!能不能透露下您太太的身份?是不是如外界所说,是林氏泰安集团的私生女?”
“封先生!您和您太太是否是奉子成婚?二位是否还有补办婚礼的打算?”
“有传言说,封先生只是为破同性传闻,才找了一个平民女子代孕。请问您和您妻子之间,真的只是交易么?”
“封先生,方便让封太太露一下真容么?可以让她亲口澄清一些传闻么?”
“封先生,有传闻说您的兄长,封氏集团前董事长封战霆先生其实已经意外去世了。封家始终没有把这个消息实锤于众,是否跟封氏集团接下来的项目工程有关?您个人对封战霆先生近一年没有出现的状况,可以给予怎样的解释?”
那些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字字玑珠,句句戳心。
像一群没有道德感,没有底线,没有操守的苍蝇,盯着人家的疮疤一顿乱咬。
林子衿一手抓在封北誓的肩膀上,另一手紧紧扣住他胸前的衬衫。
她的脸转向男人的胸膛,那夯实有力的节奏一如既往。
彰显男人强大控场的从容不迫,受得起财富,也经得起诋毁。
那一刻,林子衿突然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
像封北誓这样的有钱人,并不仅仅只是单纯地含着金汤匙出生,也非得天独厚地被所有人视为神祇。
他们在商场上打拼,承受无数目光的血洗,要做到今天这个地位,无论是智慧胆识,还是杀伐决策,皆有过人之处。
在所有人都关心他飞的高不高的时候,谁又会在意他飞的累不累?
感受到怀里的女孩此刻正在不安地颤抖,封北誓微垂下颌,在她额头上亲昵地吻了一下。
接着,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轻柔地落在了林子衿的耳低。
“你不是演员么?不习惯聚焦,将来怎么走红毯?”
林子衿都快紧张死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她?
气得她顿时抬起小手指,在男人壮硕的胸肌上狠狠掐了一把。
封北誓吃痛,冷冷道:“再闹把你扔下去。”
但说是这么说,事实上却把她搂得更紧了。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稍安勿躁。”
抱紧怀里的林子衿,封北誓站定脚步面向众人,神情泰然自若,一副王者风范。
“今天之所以会安排大家过来,是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给媒体及大众一个交代。你们的问题,我会一个个回答,但是现在,请允许我送我刚刚生产的太太上车。请让一下。”
说完,封北誓沿着保镖们开出的道路,将林子衿送进了加长林肯的后座里。
记者们似乎还想趁机拍几张清晰的特写,可是林子衿全程戴着口罩,眯着眼,而且在保镖的紧密护送下,基本上没能给他们留任何机会。
等林子衿坐进安静的车厢内,记者们才再次像一群转向的黄蜂一样,齐齐冲着封北誓过去。
“没事的二少奶奶,二少完全可以应付这样的场面。”
说话的人,是驾驶座上的韩枫。
见林子衿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悉心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