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有什么事啊？”
轻轻咳嗽两声，林子衿赶紧把话题转移开。
“哦，是这样的。街道的李婶昨天傍晚来找我，说社区有个公益诊疗，国外来的眼科专家来义诊。说是看了我的病历，觉得我这个症状很有研究价值。于是想要让我参与医疗学术试验，所有的手术费和住院费，以及后续的药费，全都免除。子衿，你说——”
“妈，哪有这么大的好事啊。”
林子衿虽然发了一晚上的烧，但这会儿头脑还是比较冷静的。毕竟，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就好比她跟封北誓的交易，看起来好像轻轻松松能赚两百万，其实这背后得多少辛酸也就她自己知道吧。
“我也觉得不太敢相信，”吴美心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情况再坏些，又能坏到哪去？咱们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好被坑的了。既然有这个机会，不如就……”
“妈，我还是觉得太悬了。李婶还说什么了，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也没说要做什么，就一些表格。她说是些免责声明之类的，我也看不见，不如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先看看？”
“我……”
林子衿想，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总是没什么机会再回去惹人眼目了。
“妈我最近挺忙的，可能没什么时间回去。要不我让叶桃去一趟，你把那些文件给她就行了。”
说着，林子衿冲身边的叶桃挤挤眼睛。
叶桃摆了个咒骂的口型，脸上却带着乖顺而热情的笑容，冲电话那端叫道：“阿姨啊！那个，我这两天抽空就过去哈！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挂了妈妈的电话，叶桃没好气地瞪了林子衿一眼。
“你就当我免费劳动力吧！”
“我知道你最好啦！”
林子衿掩着口，轻轻咳嗽了两声。
“几点了？”
“十点了，我一会儿得去健身房了。”
叶桃伸了个懒腰，准备往厨房走。
“你要吃点什么？冰箱里有牛奶和饼干。”
已经十点了么？林子衿看着自己那台已经挂掉的手机，心里一层层起涟漪。
“阿桃，你有米么？我想烧点粥。”
“矫情死你了，挑有的吃不行啊？”
叶桃揶揄她。
“不是啦，我想烧点粥，送到医院去。”
“啧啧啧。”
叶桃阴阳怪气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你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样子啊？”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把人家八十几万的钱夹都弄丢了，不赶紧献献殷勤，怎么好开口啊？”
林子衿叹了口气，乖乖下床换了衣服，塞上肚子。
虽然退了烧，但人还是有点晕晕的，膝盖上的伤又红又肿，再承上这么重的沙袋，简直让林子衿觉得自己像在刀尖上行走。
“唉，今天降温了，你也不穿条长裤子。”
叶桃说着，找了条干净的牛仔裤给林子衿。
“一会儿可能还有雨，你这伤可不能再沾水了。”
“哦。”
林子衿也觉得外面有点冷，于是套上了叶桃的裤子，这才到厨房去忙活烧粥。
V豪华病房里，封北誓靠在床头上，目光转向窗外。
手机被他捏在手里，已经是第N个电话未接通了。
从昨晚到现在，林子衿始终关机。
封北誓越想越觉得火大，都这么长时间了，这死丫头也该消气了吧？
难不成还真打算今天就跟他去民政局领离婚证么？
“封先生。”
门敲三声，是韩枫进来了。
“事情办妥了么？”
封北誓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到窗外。
“已经安排妥了，可是吴女士不是太敢相信，说想要等少奶奶回去，再跟她商量。”
“不相信是正常的，细节别露馅就行。”
封北誓想，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让林子衿的妈妈尽快接受手术，而不用伤害到——
那个女孩脆弱的自尊心。
“哦，对了。”
说到这里，封北誓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随身证件呢？”
“哦，结婚证在少奶奶那里保管。您的身份证和钱夹以及医疗卡，我昨天办好入院后，也交给少奶奶了。”
韩枫解释道。
“知道了，你先帮我办出院吧。”
“您要出院？”
韩枫表示很不可思议，“不行吧？宁医生说了，您这个情况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你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
封北誓犀利的眸子瞪向他，韩枫登时噤声。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
“喂，你也太不讲理了吧？出不出院当然是听医生的啊！”
看到林子衿挺着肚子闪身进来，封北誓顿时惊诧万分。
这个死丫头，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
这么突然袭击的，搞得他好像是个多么不近人情的霸道BOSS，专门欺负下属一样。
“少奶奶。”
韩枫跟林子衿打了个招呼，然后赶紧闪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林子衿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在床头前，饭盒是跟叶桃借的，上面还有个卡通hellokitty的头像。
“吃饭吧，我亲手做的。”
林子衿把碗筷摆好，盛了半碗，然后又剥了一个鸡蛋。
正考虑要不要把蛋黄和蛋白分离开的时候，她侧头看着封北誓，“那个，你不吃蛋白，还是不吃蛋黄？”
有很多人不爱吃煮鸡蛋的蛋黄，林子衿是知道的。她觉得像封北誓这么矫情的人，吃东西挑三拣四的是常态。
“我不吃蛋壳。”
封北誓瞪了她一眼。
林子衿：“……”
看着女人殷勤地把碗和蛋送到他手边，封北誓唇角微微浮现出一丝冷笑。
“封太太这算是什么意思？气消了，再给个甜枣咯？”
什么气消了？
林子衿觉得，封北誓这话怎么说的莫名其妙。
不过，提到气的话？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上的红巴掌印，撇了撇嘴说，“气不消我就不能来了？我告诉你封北誓，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我的脸呢。要不是看在大家交易各取所需的份上——”
“怎么？不看在钱的份上，你还敢还手么？”
封北誓盯着她那双骄傲而不驯的眼睛，眸光深沉而冰冷。
“我……”
林子衿心里想的是，自己当然不可能还手，不管怎么说封北誓的妈妈也是长辈啊。
可是看到男人那一副高高在上，仿佛我有钱我打你活该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有还手么！而且就算还手了，那又怎么样？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我就应该挨打！”
“你！”
封北誓气得差点把碗掀了。
本以为这女人是想通了，不再计较了。结果这个臭脾气真是，一点就炸。
完全没有一点心疼他顾念他，而选择息事宁人的态度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