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琛从口袋里掏出的,正是那个我认为已经失踪很久的旧手机。
见到那眼熟的外表还有配置,我一下就看出来了,手机外壳上还贴着我当年特意装饰的挂件。
那段时间,我每天没事了就会对着手机碎碎念,所以直到今日我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宋时琛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宋时琛看着我脸上不加掩饰的震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么样?这个手机你不陌生吧?不仅如此,我想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里面有什么东西了。”
当然,我很了解,就连当年我在手机里录了什么话都还记得。
“你怎么拿到它的?所以当初是你从我身边偷走的?”
我不解地询问,可是脑中一个接一个地问题冒了出来。
我还记得,当时我丢手机的时候,宋时琛看我很着急的样子,还帮我找了大半天,可惜最后也一无所获。
要是当初手机在他手上的话,他又何必装出不知情的模样,和我白白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对这件事的怀疑到达了顶峰。
宋时琛听我我的询问,他冷冷回道,“我才没有闲工夫去做这种事情,难不成你以为,当初我帮你找手机是装的吗?”
我死死看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点表情,“所以呢?那现在这个情况你要怎么解释?”
“是不是你早就想好要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把我蒙在鼓里。”
我疑惑地盯着他,伯父伯母的死亡,当初刚发生时他还表现出一副不怪我的样子。
还宽慰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维护我,然后在顾家时护在我身前。
他留给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么多梦幻的经历。
最后却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听到我这样问,宋时琛却并不认同,然后他给我讲了这手机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我之所以能拿到这个手机,还多亏了那个陌生人。”
“况且我也不会像你一样那么恶毒,随时随地都想着怎么伤害别人,要不是那个没名没姓的陌生人把手机寄给我。”
“那我恐怕永远都会被你虚伪的一面骗了,永远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恶毒。”
通过宋时琛的话,我了解到,他确实听了那些录音,可是这怎么会和伯父伯母的死有关?
我很清楚,录音里的确有一些关于当时我对宋时琛的爱慕,可我不过是自己说说,为什么在宋时琛口中就变成了恶毒?
“我承认,我的手机里的确录了一些年少时我对你的暗恋,可我也只是自言自语,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而且我知道那是你的父母,更是我的长辈,我怎么会想去伤害他们?”
“我只是把对你们家庭美满的艳羡,以这种方式和妈妈倾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其实追究到底,还是怪我当时太过弱小。
顾文荣为了自己的家庭安稳,把我送到了宋时琛家,可是我也渴望这样美满幸福的家庭氛围。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要是这是我的家人那该多好啊,那我就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了。
所以我才会在手机中说出这些话,我说出了自己的羡慕,做梦都想成为这个家庭真正的一员。
从宋时琛和我认识开始,他对我一直是友好的,向我介绍他的朋友,还很照顾我。
他精心地维护着我脆弱的内心,像一个真正的王子闯入了我的生活。
那段时间,他就想照在我身上的一道光,我以为这次好运终于眷顾了我。
可是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他的感情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我那时才发现,我对宋时琛早已不仅是单纯的亲情。
可我也只敢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生怕被别人发现,会惹他厌烦。
我把这段藏得很深的暗恋记在了手机里。
“他就像一个无所畏惧的骑士,之后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对他好。”
“为什么我们不能早点认识呢?那现在,我会不会多一点勇气?”
“上天对我是不是有些残忍了?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他们把我折磨地精疲力尽,可是为什么,顾文荣,还有齐艳,都没有任何报应?”
“时琛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我真心为他开心,可是心底为什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是因为我们要分开了吗?”
“大学选择专业,时琛好像和伯父伯母有不同的意见,他们吵得很凶,我见状和时琛聊了很久,我希望他们能好好聊聊,把事情说开。”
“宋家对我真的很好,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要是我也和他们一样,有相爱的父母,美满的家庭,那就好了!”
当初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宋时琛要是为了这些话而迁怒我,那还勉强可以解释。
可他为什么要信誓旦旦地说我是害死伯父伯母的凶手?
“手机里的确有一些我的想法,可这又关伯父伯母的车祸什么事?”
听到我承认手机里的话的确是我自己的想法,宋时琛冷声说道。
“关车祸什么事?你亲口说出去的话难道现在都忘了吗?”
我忘了什么?这个手机早在车祸之前就都丢失了。
“手机在车祸之前几天就丢了,你又不是不记得,所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要是有证据,就直接拿出来,为什么总是在这里打哑谜?”
“我不知道我到底忘了什么,能让你说是和伯父伯母的车祸有关系的。”
“都已经好几年了,里面有的话我早就记不清了,那既然你有证据,那你就直接放出来吧。”
“本来这么容易的事,弄得这么复杂,有什么意义?”
“宋时琛,我不想纠缠了。”
我本以为经历那场手术之后,我就可以好起来,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这种程度的癌症,压根无法真正清除,这手术只不过是让我多活几天而已。
所以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生命就可能会终止。
因为我并不想再把为数不多的日子用来争吵。
“你要是还不说的话,就算是以后想说了,我也不会再听了。”
“你愿意怎样想就怎样想,反正我不会再觉得愧疚或者痛苦了。”
“毕竟,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惩罚。”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