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主治医生跪下了。
若是钱雨真的拿着这份报告去警署的话，那可就不只是令他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
正如钱雨所说，在医疗诊断报告未给出病人失去生命体征之前，贸然给病人下定义，宣称死亡，这完全是谋杀行为，是要判刑入狱的。
“我，我错了。”
“钱小姐，都怪我鬼迷心窍。”
“是卞才泽，是卞主任在放弃治疗决定书上签的字。”
“他说找不到病人的亲属，他决定不再浪费学校医院的资源，有什么问题由他负责。”
果然，又是卞才泽搞的鬼。
“不过，您这位亲人，虽然依旧有体能特征，但昏迷不信，也确实符合脑死亡的特征啊。”主任医师一边交代卞才泽，一边着重强调自己的理由。
钱雨叹口气。
确实。
如果老钱叔一直这么昏迷不信，也确实只能是宣布死亡。
难道，真的是血族伯爵搞的鬼？
钱雨懒得搭理那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主任医师，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张嚣脸上。
既然张嚣能够将她从血族的初拥中解救出来，如果真的是血族伯爵搞的鬼，那么他就肯定有办法救活老钱叔爷。
“求你……”
钱雨小声地说道。
张嚣刚刚救了她，如今再次开口，钱雨感觉有些羞于开口。
“我愿以身相许！”
张嚣能够随手出掷千万巨款，只为了打脸那曾康康；论实力，他更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坑杀七八头狼人。
钱雨突然发现，自己唯一能够送出去的只有自己的身体。
可是，张嚣真的会看上自己嘛？
之前在复活日办公室时，她便不止一次暗示过张嚣，不过这年轻人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此时，顾不得内心油然而生的挫败感，钱雨满脸企求地瞧着张嚣。
“嗯，我试试！”
张嚣瞥了眼面色红人，根本同死尸完全不搭边的老钱头，很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
翌日。
H大得学校礼堂。
卞才泽西装笔挺，满脸肃穆地站在讲台上。
老钱头的死，他心中感觉自己确实要负些责任。
若非他为了讨好莫元甲，大晚上地派人将老钱头弄到体育馆去搞卫生，或许真不会死。
不过，莫元甲跟他通过气，说是同那位市教育局的领导亲戚已经打过招呼，会在这次事件风波过去后，提拔他做副校长。
当然，这次风波事件，莫元甲也通过自家人脉，找来了不少媒体记者，力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他卞才泽从旋涡中拽出来。
至于替罪羊嘛，自然就是张嚣了。
瞧着下方，大大小小的记者，对莫元甲极有信心的卞才泽整了整衣衫，准备来一场浓妆重彩的表演。
“对于我们学校钱老的死，我很悲恸。”
“这是我们学校的损失，也是我的关心不够。”
“不过，这次清扫任务，我明明安排的是以体育系学生张嚣为主，不知他为何会中途离开，对于这种无组织无纪律，且造成极为恶劣的后果，我们校方必定要严加处理……”
边说着话，卞才泽便从眼中挤出几滴泪水，似乎真的因为老钱头的死，他倍感难受。
“卞主任，请您节哀顺变。”
“我们早就听说您对下属极其爱护。”
“这次意外，也不是您的过错。”
“我们媒体一定会将您的事迹清清楚楚写出来，让舆论彻底改变对您的看法。”
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报记者。
很显然，这个一看便不像啥好人的小报记者早便被莫元甲给关照过了，不仅要替卞才泽大写特写，更是主动抛出话题，让卞才泽顺着他们的思路表功。
“哎，也没有什么事迹。”
“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都是我该做的。”
“就比如说老钱头吧，我平日里对他格外爱护……”
随后，卞才泽洋洋洒洒地开始大吹特吹。
从记事一直扯到工作，足足两个小时，还没说到来H大工作的经理。
下面的记者，听得是哈欠连天。
尤其是那位尖耳猴腮的记者，不仅有些后悔。
他干嘛嘴欠，多说这一句。
搞得大家伙在这儿听他乱吹牛。
啪啪啪。
一个声影边鼓掌，边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嚣满脸讥讽地瞧着卞才泽：“别停，继续吹，说的不错，足够出好几本故事会了。”
卞才泽牢记莫元甲的吩咐。
一方面将自己的责任从时间中摘出来，另外一方面就是将所有脏水统统泼到张嚣身上。
卞才泽立马打住话题，伸手指向张嚣。
“这位，便是体育系的张嚣。”
“若非他，老钱同志，或许不会死亡。”
“当然，他毕竟是我们的学生，还请各位不要太为难他。”
卞才泽话音方落，顿时间，无数镁光灯对准了张嚣。
“这位同学，听说是你直接害死了老钱同志，有这回事吗？”
“我们听说，你经常翘课，是靠走后门保送的研究生，真的吗？”
“请你对准我们镜头，好好说几句，如何？”
正如给卞才泽提供思路，让他自吹自擂。
这帮记者在未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前，就开始向张嚣身上甩黑锅。
反正，他们也丝毫不在乎张嚣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凶手。
拿了莫元甲的钱，自然要替莫元甲说话。
“哦？”
“我害死了老钱头？”
“有这回事吗？”
张嚣一副装傻的模样。
“同学，勇于承认错误是一件美德。”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老钱头在一起的？”
“请你如实回答。”
那个尖耳猴腮的记者率先向张嚣发难。
只要这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学生点头承认那天确实跟老钱头在一起过，那么他们便能够自主发挥，彻底将张嚣写成一个不遵守校纪校规、害死老同志的恶棍学生。
“哼，我要让他知道，舆论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隐藏在暗处的莫元甲冷冷地瞧着张嚣。
既然正面硬刚搞不死这小子，他便打算借助媒体的力量，将张嚣车搞臭。
“就你们几个小报记者，太不将就了吧？”不曾想，张嚣根本没有正面回应，反而是话锋一转，将在场的记者媒体统统损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