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警察又来了。
这一次,我熟门熟路地躲进空调里。
对,客厅立式空调。
家明将里面掏空,我正好可以站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比如家里突然来人。
疫情原因,社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门登记一次。
燃气公司,也常常要进来检查管道。
每次都躲床底下也不是办法……有次,我因为躲得太久,睡了过去。
听说,我的鼾声差点引起物业工作人员的注意。
总之,惊险了好几次,家明才想了这个办法。
空调背后,是房主之前的厨房门。
后来,大概是觉得厨房和厕所共用一道门不太好。
改造时,为了省钱,没刻意封这道门。
而是利用空调和装饰物挡住。
这样,紧急关头,比如尿急什么的,我也可以有办法解决。
家明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还常说,犯罪真的不难,难的是突破人性。
每次他这样说时,我们会双双沉默再紧紧相拥。
我们本是平凡人,无意挑衅法律……我们只是想要在一起,能多一天是一天。
来的还是昨天那两位警察。
这次,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男的姓李,女的姓肖。
昨晚太折腾,家明显得很疲惫,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就直接问:“两位今天想问点什么?”
肖警官盯着家明的脸,“没休息好?”
家明懒道:“赶稿。”
“哦哦……”
肖警官似才想到来家明昨天就说过他在赶稿,恍然一下,问道:“最近在写什么?我可以拜读吗?”
家明笑了笑:“一个关于犯罪的故事……外行人写这种题材,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你还是不看的好,免得生气。”
李警官一进来就像猎人巡视领地一般,鹰一样的眼睛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家明身上。
“艺术来源于生活,能写这种题材的人,一般都很擅于观察,思维敏捷。”
他话锋突然一转:“以你对李芳的了解,她会去哪里?还活着吗?”
家明打了个呵欠,“我们已经快半年没联系了……”
李警官:“我知道。但她是你粉丝,之前一定在你面前吐露过不少心声吧?”
家明点点头。
李警官:“都说了些什么?”
家明:“就她家里那些事儿,你负责她的案子,现在应该比我清楚。”
李警官不置可否。
“据我的了解,李芳看起来很内向,但骨子里是个挺有主意的女孩儿。也许,她只是不想与家里联系。”家明主动说。
李警官眼神隐隐犀利:“为什么这样说?”
家明耸耸肩,讽刺道:“一个人的血很有限,被榨干到一定时候,总得反抗反抗吧。李芳家里只知道问她要钱,关爱少得可怜,长此以往,总会起逆反心理。”
李警官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看来,你对她的家庭情况确实很了解。的确是这样,她家里人之所以报警,是因为想找她要更多的钱给弟弟建房,才发现根本联系不上人。奇怪的是,她每个月还是会固定往家里寄钱。三天前,还收到一笔。钱就是从这个城市汇出去的,但无处不在的大数据里,依然没有李芳的消息。而你,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有过交集的人。”
家明淡定道:“想必两位警官从无处不在的大数据里应该也了解到,这半年多里,我与李芳都没有任何交集。”
我对这个叫李芳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听得都快瞌睡了。
我反正只能相信家明,他说与他无关,那肯定就无关。
我也不愿意去深想他和李芳之间的关系。
家明说是障眼法就是障眼法吧,反正现在和家明在一起的人是我。
我知道,自我催眠很愚蠢。
但我没有选择。
李警官被怼,脸色很难看地与肖警官交换了下眼神。
肖警官的声音比较温柔:“李芳要真在这个城市,也许总有一天会和你联系。或者你想起什么重要线索,请随时联系我们。今天我们来,主要是为周雨的案子。”
我的心一下提起来。
怎么又扯到周雨的案子上去了?
肖警官:“法医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些男人的毛发,我们需要与沈先生的DNA做比对,希望你能配合。”
家明当即扯下两根头发递过去,“我能问问,是只比对我的吗?”
肖警官只保持微笑的看着他。
家明无奈般摊了摊双手,“好吧。”
肖警官将他的头发小心装起来,松口说道:“经法医鉴定,死者致命伤应该在心脏处,一刀致命。且从肋骨挫伤痕迹推断,凶手身高在1米7到1米75之间,凡符合这个标准的嫌疑人都需要比对。”
我大脑里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那天,我只是砸了周雨的头。
我没有用刀……
杀死周雨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