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两位警察是什么时候走的。
家明找到我时，我正蹲在洗手间的淋浴下。
10月的冷水，远不及我心凉。
他冲过来抱我，被我用力推开。
他又一次的冲过来时，我已经没有力气。
我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大喘着气问他：“周雨到底是怎么死的？”
家明习惯性的将脸埋在我的脖颈里，我们抱得那样紧，像两只相互舔伤的困兽。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天崩地裂。
“人是我杀的……可我没办法……”
家明低沉的气息，像蛇信子扫过我的肌肤。
他一开口，我浑身就止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天，我真的以为周雨已经死了。我将她带到城南桥下，坑都挖好了，她突然醒来……她坚持要告你，她说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我没办法呀！”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一个无限的死循环。
如果没有认识家明，我就不会与周雨起冲突，家明就不会直接杀了周雨……
我发现我没有办法恨家明，也没有立场。
在这件事里，我也有罪啊！
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质问他。
家明将我抱得更紧：“你那时已经吓得六神无助，我不忍心……好了念念，都过去了。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定可以度过所有的难关。你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我……”
我真的还能相信他吗？
可为什么，我被他抱着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缠绕……
接下来的几天，警察没再上门来。
但DNA比对结果，就像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
家明安慰我说：“我当时处理的很干净，毛发不一定是我的。也许，只是他们的手段而已，我们千万别自乱阵脚。”
说是这么说，可他似乎更紧张。
好几次我半夜醒来身边都没人。
从来不抽烟的家明，独自在阳台上吞云吐雾。
夜色中，他的背影是那样孤独落寞，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我从身后抱住他，心隐隐作痛。
“家明，我不会离开你。”
我下了决心，“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可家明又让我失望了。
我睡眠一向不好，家明每晚睡前会贴心地帮我泡一杯牛奶。
这晚，我肚子有些胀喝不下。
但又怕他多想，所以我偷偷倒掉牛奶。
在家明半夜里翻身起来时，我还没有睡着。
我以为他又要去抽烟。
可他去的是厨房，将冰箱里的剩菜热一热，然后打包。
做饭一直是家明的事。
他总是会做多放冰箱里，第二天又说吃隔夜菜不好，已经倒掉。
我什么都听他的。
或者说，我被他圈养在这一室一厅里，过着昼夜不明的生活，早已没有思考能力。
可这一刻，我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偷偷跟着家明出了门。
凌晨三点，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中。
路边偶尔会遇到几个相互拉扯的酒鬼。
但他们沉浸在自己疯狂的世界里，根本不会注意到，有两个像幽灵一样的人，一前一后，正在接近一场未知可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