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过后,苏玉琴要去收租,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在苏家待着。
苏宝珍就看准了这个时机。
最近苏家卖了一大批货,有一大笔进项,然而这钱是要补之前进货的欠款和用于下批进货所需。
苏宝珍看着这笔钱,心想若是拿到手,自立门户,不管是不是在苏桥镇,都可以安稳地过后半辈子了。
这个时候苏宝珍没想她娘,没想任何人。
只想着自己拿了钱,去到外省,安稳度日,轻松快乐。
她叫冬花跑腿弄了辆马车,跟冬花说:“你千万谁都不要告诉,办稳妥就是,不要怕花钱。”
冬花不解,“二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呀?大小姐不在,您要是走了,苏家不就没人了?”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但是苏宝珍想想,又道:“我呀,要舍弃苏家了!钱我有准备,我要在外省另立门户,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的!我在这个家,爹不疼,娘不爱,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到时候我们在新的地方,过新生活。”
冬花听着感动不已。
她一面想着,二小姐都把三娘杀人的事告诉她了,那可是天大的事!一面想着二小姐时时刻刻惦念她。所以压根没想过苏宝珍要自己走!
还抹了抹眼角,有些悲伤,道:“二小姐,这次有把握吗?”
“有把握,这次我最有把握了,长姐不在,布庄一下子进账了一大笔钱,足够咱俩过一辈子!到时候去了南方,买了宅院,我就把你认作干妹妹,你就不再是丫鬟了,你是小姐,我还会给你找一个伺候你的丫鬟,然后给你找一个比蓝芯更好的人家!”
“不做妾……”
“对!不做妾!”
原本丫鬟出身,要么嫁给劳苦劳力,要么就是给人做小。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冬花感激涕零的都要哭了。
“做妾有什么好?像我娘,没地位;像二娘没福气!最关键的是,不生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倒也安生,这生了孩子,一下子就低人一等,还要想着为孩子打算,打算的好也就罢了,打算不好,容易毁了孩子一生啊!”
冬花点点头,“二小姐,我明白的,明白!我这就去办!”
“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然后这是雇车的钱,车上给我放点瓜果小吃,给我铺的软和点,找个车夫,拿好这钱。”
苏宝珍拿着一袋钱递给冬花,冬花掂了掂,道:“这么多……二小姐您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给我买点好的,别买次货,剩下的钱你拿着,自己买点好吃的好玩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有的你也得有,我是拿你当亲姐妹的。”
冬花立即点头,吸了吸鼻子。
“行!行!谢谢二小姐,谢谢!您真是对我太好了!”
苏宝珍看着冬花的远去的身影,只是不屑地一哼。
随着时间的流逝,钱一笔笔地导出来,苏宝珍感觉苏家已经容不下她了。
夜里小厮又敲上了苏海纯的门,低声道:“三小姐,三小姐!大事不好了!”
苏海纯和林千语倒是没被小厮的惊慌表情吓住。
苏海纯从屋里给他拿了块点心,顺着门缝塞过去,道:“先吃一口压压惊,别那么惊慌,回来再把人给叫出来。”
“是……”
小厮最近一直忙活,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此刻吃了一口点心,饥饿感也随之袭来。
林千语拿了茶杯给他,“小心地喝点,别噎着。”
小厮抹抹嘴,才道:“三小姐把刘冒给辞退了!而且最近冬花也不守着三夫人,来回进出,形迹可疑,只是她最近警觉性特别高,我只能远远地跟着,不能太近,有时候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冬花形迹可疑就是苏宝珍有事要干。”
小厮又道:“好几次,我看着冬花从二小姐房门里出来,都拿着包袱,她们又不是要出院门,拿着包袱干什么?这家里大小姐不在,二小姐不可能出去的,得留在苏家主事。”
苏海纯和林千语对视一眼。
“账?”
苏海纯吐出一个字。
林千语却更确定,“账!”
“倒腾钱,但是倒钱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快的!她不可能在长姐回来之前弄完,她只是先做好准备,做好能随时就走的准备!咱们不能让她走!”
小厮这会儿子又急了。
“我……单凭我一个下人,我是拦不住二小姐的!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您二位又出不来,等大小姐回来发现出问题,也得需要些时候啊!”
“别着急别慌,知道你是关心我们,但是切不可因小失大。你别盯着冬花,你只需盯着苏宝珍就好,冬花警惕,苏宝珍不见得有冬花警惕。你盯着苏宝珍,尤其是在长姐回来之后,她若要走,你一定拦住她,不能让她走。”
苏海纯说完,林千语却微微皱眉,道:“我现在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可能需要你以身犯险,你干吗?”
小厮听懵了。
苏海纯也听懵了。
因为确实是林千语临时想出来的办法。
“我不强迫你,干与不干都在你,因为有危险。”
小厮赶紧道:“只要能帮到您,我一定干!”
林千语便蹲下身,在小厮耳边说了一通。
全然没让苏海纯听见。
主要是他怕苏海纯听见了,一定不准。
苏海纯一开始没想到林千语会不告诉她,等反应过来,人家话都说完了。
小厮听完后,把剩下的所有点心都吃了,然后抹抹嘴,反而没有刚才紧张。
还露出一丝笑。
“姑爷,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干的,您等好吧!”
“喂,他跟你说了什么?那么短短几句,到底说了什么?”
小厮立即跑走,根本没给苏海纯拽他的机会。
苏海纯回头怒瞪林千语。
林千语只是耸耸肩,但依旧不说。
“你告诉我!”
“不告。”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千语,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这是为了你好,等事情过去,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不告!”
他不说,苏海纯也没法呀!总不能去打他去撬开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