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海纯和林千语,带着红朵便坐着马车去了林千风给的地点。
一整天的功夫,到了客栈,天都黑了。
林千风已经点好一桌菜,空了一个包间,三人在里面边吃边说。
“大夫我找到了,那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有时候官宦人家也会来让那大夫看!专门治骨头!大嫂的情况我有说,人家一开始是连见都不见我的,后来我想了个招,我用了激将法,说他不看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不敢看,怕自己治不好。那大夫才同意见一面。”
“唔。”
林千语低呼一声,“大夫对自己很自信嘛。”
“这个真不是吹,他真的有自信的资本,每天只看五个人!有多少外地人挤破头来拜访!还别说,他喜欢吃蜂蜜!上次周奇文带来那两罐秘藏蜂蜜,我直接全给他了,他一尝,还真觉得不错,让咱们明天起个大早过去。”
“大早?多早?”
“丑时……”
“这么早!不,这哪里是早上,根本就是不用睡了!根本就是半夜啊!”苏海纯惊呼一声。
“对……是这样,但也得看。”
林千语赶紧道:“得看,得看!纯儿一会儿就先眯着,我们子时一过就走,都不等到丑时,给他个好态度!”
于是林千风和林千语喝了好几壶茶水。
苏海纯也没眯,这是自己的事,自己不上心,让人家上心,说不过去。
三人有说有聊地,很快子时一过就坐马车出发了。
让红朵留在客栈休息。
红朵起先要跟着一起,后来苏海纯说自己,要真有开始治疗,她还得伺候左右呢,所以要趁着现在休息。
三人到了老大夫那,老大夫对林千语的提早到来很满意。
便直接请苏海纯去屋里上座,蹲下身捏了捏她的小腿。
苏海纯刚要说自己的情况,那老头还来了脾气。
“我是大夫,还你是大夫?!听我的听你的?!好的摸骨大夫,不需要病人说什么,闭嘴看着就好。”
稍等片刻,“你这腿坏了十年,骨头没长好,长歪了,别的大夫都这么跟你说的,对吗?但这不是根本!骨头敲断,重新长就好,但是,你这个腿麻烦就麻烦在,天生就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不会因为桌子一砸,就坏在这个地方,应该坏在膝盖处半月板才对。”
“我医治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你得受罪!我不仅要给你把腿重新弄断,还要在断的时候给你正骨,拧那一下子,可能整个人都得过去,受不受得了!?”
“过去是指……”
林千风问了一嘴。
“过去你不懂啊?就是嘎嘣一下疼死了!死了!”
“这……你怎么这样给人治病?!”
林千语听后沉默着,苏海纯也沉默着。
蓦地,两人同时发声。
“不治了!”
“我不怕!”
前者林千语,后者苏海纯。
林千语眉头微皱,“纯儿,你难不成还想着自己一瘸一拐配不上我的事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完好的人!”
两人难得意见不统一了。
林千语立即道:“当一个完好的人,能比有命活着还重要吗?”
“说的有那么可怕吗?不就是疼一下,我忍的了!”
大夫这时候插了句嘴,“小姑娘,我还真跟你说,可不是疼一下的事!搞不好,疼那一下,就真死过去了呢!很多人都受不了!我呢,只管治病,可不管你活不活命的事。”
林千风听后也有些生气,“大夫都是治病救人的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认真治病!还是说你只有个名声而已,其实压根没有真本事!?”
“我要是没有真本事,你们直接走人就好啦!我也不在乎!”
“你!”
苏海纯赶紧道:“大夫,您别听他们的,我的腿我做主!您就听我的,我同意治,越快越好!现在也行!”
“纯儿!”
林千语叫住苏海纯,“你这样,我坚决不同意!我不可能拿你的命去开玩笑!”
“咱们什么苦没吃过来,我难道还怕这点痛吗!”
大夫不耐烦了,“你们要吵就去外面吵去,别在这打扰我。”
京城的大夫就是谱大。
林千语深吸一口气,直接将苏海纯懒腰抱起就走。
弄的苏海纯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地挣扎,不停地闹腾。
“千语!现在我有机会,你为什么不让我试试!?无关其他,我难道就不能做一个健全的人吗!天知道我多么想做健全的人!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没到那个时刻,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
“到那个时候也不会!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林千语,我跟你说,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你,那就是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后来在那场大火中……他离开我们了!我发过誓,我一定会把他重新带到这个世界!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就忍不了,死去吗!”
林千风虽然听的有些凌乱,但还是明白些,先退开来。
倒是林千语定住,将苏海纯放下来。
“你说出来了……”
“但就算那样……我也不希望你出事……我不在乎你到底怎样,我只希望你能安好,不要去冒险……”
苏海纯却是一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从没当着你的面说过呀。”
林千语表情有些不自在,他本打算一辈子都可以装作不知道的!
然而现在,他不想!
“上次我受伤昏昏欲睡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偶然听到的……”
“你上次就知道了……然后一直没说,一直在等我说?”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是新的开始,他一定还会回来,这没什么好说的。在我林千语这里,那件事从来都不是事!我认为重要的事,就是你,只有你!没有别的!甚至都不包括我自己!所以现在,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一瘸一拐,我只希望你能健康地活着!”
林千语说完,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苏海纯。
结果苏海纯却只是轻笑一声。
她没有着急,表情也很自然。
这反而让林千语有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