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比较混乱。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着。
林千风走进来,都没有人去看。
倒是下人们大气不敢出,看到林千风后,有点脑子的,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坐上正座。
林千华可看着面前的三叔争执来争执去,微微摇头,抬头便轻唤一声,“二哥,你出来啦?”
大伯和三叔皆是一愣。
随即林千风道:“是呀,不出来,怎么能知道谁想害我呢?”
大伯眼珠转转,三叔却是喜出望外!
“侄子,你没死啊?!呸呸呸,说的跟我想你死似的!我是最不盼着你出事的人!我的月钱可全指着你了呢!”
这句话听上去,不免有些悲哀。
最不盼着自己死的人,还贪图着钱。
不过他说的是大实话。
“三叔您当然不盼着我死了,但是有的人就不一样,比如说……大伯,是不是呀?”
那头发已经全白的老头子低下了头,“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盼着自己的侄子死?”
“你不盼着你侄子死,你怎么让人往你侄子的药里下毒呢?人赃并获,上午抓到的,此刻全招了。”
林千语和苏海纯就一直在门外,两人不想参合里面的事,倒是让家丁守好门,谁都不能放出去,一会儿家主让抓人,他们就冲进去。
“胡说!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将那人赶紧打死都不为过!”
“打死……别这么无情嘛,人家好歹是为你干事。上午我们就抓到人了,下午没动静,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因为我让千华去查你最近的生活,你原本存在钱庄一大笔钱,结果前几天被你自己取走了。”
“我取钱自然有我的用处,那是我从月钱中一点点省下来的!这你过问不着吧!那是我的钱!”
“嗯……我是过问不着,我猜啊,你是用那笔钱收买了我身边的那个小厮。”
“没有的事,你把他叫出来对峙!我究竟要看看,他为何诬陷我!”
林千风摇摇头,“冥顽不灵。”
“哼!侄子,你身体无恙,我自然是高兴,可这么诬陷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是因为你的事,悲痛而来,你这样耍着大伙,尤其大伙还都是你的长辈,你这简直是不敬!”
“哎……别着急呀,大伯。那钱被你取走了,你干什么用我无所谓也不在乎,只是没过一天,那钱又回来了,又转回到钱庄,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此话一出,前厅帘子后面的小厮再也按捺不住,纵使是被人按着,被人拽着,也发了疯似的要冲出来。
他嘶吼着大喊道:“你没给他们钱!你竟然把钱又收回去了!?你还是不是人啊!枉我帮你办事,想替你顶罪,甚至为你去死!这全都是因为我那病重的娘亲!我是在拿命换命啊!我换的是我娘亲的命!大老爷,你竟然又把那救命的钱给要回去了!你简直不是人!”
一瞬间,前厅的所有人都寂静了。
四叔五叔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刚才竟然为了老大说话,这确实不应该!都懊悔不已,哪知道他竟然干了这等事!
三叔看着大伯,眼神里都是得意。
至于那些表叔们,都低下头,连个表情都不敢有。
“别拦着了,让他来吧,让他来看看这个没有心肝的人,我知道叔伯们都想让自家的孩子参与林家堡的生意,可是你们亏心不亏心?当初我爹是白手起家,他想干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支持,还把他的那份房给占了,我爹不计较,后来发达了,你们反而都来蹭,我爹也仁慈,赡养父母,管你们几个,还每月给月钱,你们还想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是吗?”
三叔这时候底气足了,“侄子,我可没有,我长记性,不像某人那么贪心!前些日子在饭桌上你们说完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法了,不信问千华,刚才我还向着他说话呢。”
林千华一笑,“倒是如此。”
至于四叔和五叔,都道:“我们也没有,刚才不知道老大有这样的想法!要是有,我们第一个不饶他!”
“行了你们!是这该死的小厮信口雌黄,你们也信!?他自己想害人,还诬陷我!仅此而已!”
大伯还死不悔改。
“你从钱庄拿钱的记录也有,小厮这个人证也有,更甚至……东边药铺的伙计也认得你,是你买了毒药,人证物证都有,你还狡辩什么?”
“我……我……”
林千风又道:“叫官衙的人来吧,杀人投毒未遂,罪名不小,肯定是要坐牢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林千华点头称是。
“天一亮我就去办。”
大伯这才晃了晃身体,有些站不住,道:“我……我下次不敢了!我……家丑不可外扬,饶了我这次吧!”
林千风之前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还特意询问了林千语。
林千语当时告诉他的是,“不可以!”
一个动了杀心并且实施了的人,怎么可以饶恕他?!换言之,没人发现这毒,林千风就是喝下去了,就是死了!那他再道歉再知道错,有什么用?有什么意义?能换回什么挽救什么?!
林千风想想,觉得自己大哥说的非常对。
同时也……更加觉得自己曾经犯的错不可饶恕!自己之前还求大哥原谅,那才是没有真心懂的悔改。
此刻,他站起身,决绝地道:“谁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就要让整个林河镇的人都知道,我林家出了这样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就算你坐牢有朝一日放了出来,我也和你断绝亲戚关系,不帮一丝一毫!”
大伯终于站不住,跪倒在地,“别……别呀!我是你爹的亲大哥!你看在我们兄弟情谊的份儿上,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那你怎么不看在我爹的份上,放过我呢?”
三叔赶紧踹了大伯一脚,“哼!从今日起,我没有你这个大哥!我就算再坏,也无非是想给自己的儿子谋个活儿干而已,哪像你,不知恩图报,要害人命!”
林千风已经回了去,不再理会前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