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千风特意亲自去找了林千语和苏海纯。
特别恭敬地禀报着一切。
“人证物证都有,大伯被官府带走了,坐牢是肯定的,甚至不知道,以他的年岁,是不是还能活着出来。三叔现在反而炫耀自己没有与大伯为伍……但说到底还是贪那白得的月钱。四叔五叔最近也老实不少,希望大伯的事能给他们长记性。”
林千语点点头,此刻正是早饭时间。
林千风恭敬地站在一旁,都不像个林家二爷了。
“那个小厮……我替他说情,官府不问罪了。我想的是,那小厮虽然是下毒的人,但到底是被人唆使,何况还是为了自己的娘亲!不应该被判为同谋之罪。”
“并且……并且我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赶紧去给他娘亲治病,就遣出林家堡了……”
林千语和苏海纯对看了一眼,两人都点点头。
都觉得他做的挺对。
然后林千语笑道:“你是林家堡的当家,你向我禀报算怎么回事?我看没有我,你也处理的挺好,客栈发展的也不错,怎么这几日,反倒拘谨起来了?不想着让我原谅你的事,改换别的法子?”
林千风低着头,没说话。
他现在对自己大哥,是又愧疚又钦佩。
甚至反思,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自己和自己那娘亲逼的?
他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少了以前的温润,多了分谨慎。
“也……也不是。也……算是吧。”
“什么是不是的,早饭没吃吧?”
林千语指了下凳子,“昨晚也没怎么睡好吧?坐着一块吃点。”
苏海纯则拿了个空碗,给林千风盛了碗粥。
林千风便很恭敬地坐下。
“大哥……你娘的牌位,千华已经重新做了,明天就会做好,用了上好的材料,我们打算也给她挪到我娘旁边去,明天要不要再去祠堂,重新上香?”
苏海纯一阵诧异,“明天?”
“是……”
“主要是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回到苏家堡去。”
苏海纯赶紧起身,“我现在去把红朵叫回来,让她别去叫车了!”
林千语一把拉住苏海纯的手,“算了,就今天回去,红朵出去的早,这会儿怕是都要牵着车回来了。”
“可是,可是……”
“不就是重新上香的事?死去的人,是不会在乎活着的人,干什么的。那不过都是面子活,做给活人看而已。我娘知道我有心就完了,不用太在意。”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
苏海纯有些为难,“大不了让红朵把车还回去,我觉得还是重新跪拜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心意到了比什么都强!这几日我都去过祠堂很多次,我娘怕是看我都要看烦了。”
林千语调笑着说。
苏海纯才重新坐下,既然千语已经想好,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那就罢了。
倒是林千风,拿着刚咬了一口馒头,就停在那里,道:“大哥……和大嫂今天就要回去了?”
“是呀,我们也出来半个多月,是该回去了。”
“再等一天不可以吗?牌位是我和千华……”
林千语摆摆手,“都说了,我不在意那些。你呢……不用想太多,我们还有我们的事。”
苏海纯之前是想逃避,不想见二姐和三娘。
林千语由着她。
但是昨夜看了那大伯之后,她觉得,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回到那个家里又怎样?其实哪里还不都一个样!
“对,千语说的没错,我们还有我们的事!也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要回到苏家堡,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呢!怎么,非得这次?下次回来就不行了?”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整个家都是大哥的,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我都会亲自迎接!”
林千语直接笑出声,这在平时很少见。
“行了,还整个家都是我的,你要我表示几次,我对林家不感兴趣!你呢,就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当然也不要想着我原谅你,你有那心思不如干点别的,忙忙生意,把林家发展的越来越好。吃过早饭我们收拾收拾,午饭也不在一块吃了,我会带着点路上吃。”
“中午饭不在一起吃?我还要给大哥大嫂弄一桌饯行饭呢!”
“那些真不需要!过了正午我就走。我早晨吃了这么多!中午哪里吃的下去,你准备了也是浪费!不在乎一顿饭!”
林千风忽然觉得,这个餐饭自己都吃不下去了。
他眼眶发酸,心里堵得难受。
不知道是因为不吃饯行饭难受,还是因为所有的事堆积在一起,让他难受。
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到,大哥就这么走了。
自己又是林家的当家,有时候没办法外出很久,总要顾及着林家的生意,往后见到大哥的次数,岂不是少的可怜?
更甚至,他觉得,大哥很可能不回林家了。
这次也是,要不是苏老爷让大哥来,大哥都不屑来。
“那大哥……我准备的东西你得收!我一会儿就去准备!林河镇的特产你得带着!”
这么说着,林千风赶紧猛吃了几口,又喝了一碗粥,就立即出门准备去了。
林河镇的特产是一些干烙饼,外面干,里面软。
这个可以有!
林千语倒也没阻拦。
中午,红朵拿着行囊,牵着马车,林千语和苏海纯便走过去。
周奇文虽然已经痊愈,但武青青非按着他住两天再走,就怕路上赶的再生了病。
林千风和林千华匆匆赶来,一人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最上面是一大袋子干烙饼。
林千风道:“大哥,这些你都带着!”
苏海纯往下扒了扒,“银钱?”
“没别的意思,就当是给大嫂的聘礼了,之前林家一分没给!”
“哎哟……好家伙,那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钱留着有个急用也好,我想了很多,想给的也很多,但是想了想,还是这个最实用。”
结果林千语也只拿了干烙饼,和苏海纯上了马车。
同时摆摆手,没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