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古怪的事件,身旁自是围了不少人,眼神里大多带着恐惧,依然在偷着打量自己。
宁武站上高台,看着下边乌泱泱的人群,脸上憋着有些通红,“诸位!”
干咳一声,亲友们也安静下来,这般匪夷所思之事,自然想要个解释。
“我儿之死本就是一场误会,这些人为我儿的痴傻寻了不少名医,亦试了不少偏方,大家都是清楚的。”
“慕蕊走后,便又一半仙寻来,一眼便是瞧出了我儿的病症,留下颗丹药,服下后会进入假死状态,于头七之日魂魄便会收到牵引,恢复神智。”
“宁武,你这儿子莫不是被邪祟附身,你可当心被那邪道士骗了。”
“是啊,是啊,这宁辰脸色发黑,看上去就不像是常人。”众人忙是出声附和。
“二叔,我……”宁辰刚从母亲身上挣脱出来,又要自证我是我,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说明。
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够奇怪了,总不能同大家讲自己在地府晃了一圈,结果被放人了。
“各位叔婶,我家哥哥自是无碍的,自入玉清宗修行起,家师便蹭下灵器,以防不时之需,玉清宗的功法对鬼祟一类效果拔群,而始终为有所预警。”
“你个小女娃懂些什么,那这般岂不是更说明邪祟的厉害?”
宁慕蕊向前一步,衣摆无风自动,“家师就在此处,难不成要将家师喊来做个证明不成?”
宁武张了张嘴,不成想一年时间,慕蕊已经开了紫府,与自己相当,玉清宗果然名不虚传。
宁辰摆弄下自己的身子,看到自己身上的零件确实拆卸不下来,这才放心下来。
“各位叔婶,请看。”宁辰指着地上空白处。
“众所周知,鬼魅都是没有影子的,而且鬼魅哪个不是面目可憎,上来便是伤人。”
说着还甩了甩自己的臂膀,示意自己人畜无害。
“误了大家时间,抱歉,改日一定携犬子上门赔罪。”宁武朝着众人低头致歉。
玉清宗的名声还是唬人,有几个胆子大的姑娘,都上手在宁辰身上掐了下。
“嘶,小柔姐,你咋真掐啊。”宁辰看看眼前的少女,宁小柔是自己远房堂姐,小时候倒是照顾自己不少,也不似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鄙夷。
“你这确实比上当年要机灵不少,曾经你可只知道喊个姐姐,隔些日子再去瞧你,你就把姐姐忘了。”
宁辰扯扯嘴角,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把抓住宁小柔的手腕,张嘴要咬。
“好了,别装了,真把口水滴上来,姐姐揍你哦。”脑袋上挨了一记,宁辰老实了不少。
因为宁慕蕊的缘故,家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门庭若市,看看能不能走个后门。
刚瞧见宁辰确实是无碍,马上围上来一堆公子哥,又来求些姻缘。
明明自己的妹妹就在边上,偏偏来找自己引见,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出是被玩明白了。
好在热闹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宁兄,辰儿刚刚好转,就不在此打扰一家团聚了,我们改日再聚。”临走还不忘占自己便宜。
又第一个人带头,很快就有人暗骂一声老狐狸,到宁辰身旁拉走自家的崽儿,还冲着自己友好的笑笑。
刚才那副逼宫模样好似没有发生一般。
“哥。”宁慕蕊怯生生的走来,还是躲在了母亲身后,一如第一次见面一般。
“慕蕊一年不见又漂亮了不少,刚才还有好几个混小子要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呢,呸,真不要脸。”
宁辰在自家小妹头顶揉搓了一把,混不吝的打趣。
宁慕蕊张了张嘴,“你怎么是这样的哥哥。”
宁辰摸摸自己的脸颊,小时候自己也是这般做的,为何反应会这么大,难道出去修行是被夺舍了不成?
“辰儿,回屋说话吧。”
宁武小心的搀着自己的夫人,后面还拖着个小瓶子,宁辰跟在大家身后。
“没想到那老人说的竟是真的。”宁武坐在主位,顺手拿了壶酒水,给自己和宁辰倒上两碗杯。
“什么老人?”林玉兰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就是当年冬天上门乞食的老人,明明好些年不见,我却还是认了出来,也是吓了一跳。”
“那人连辰儿死的时辰都算的清清楚楚,当时我一听便是恼了,居然又来咒辰儿,想要将那老头抓来揍上两拳。”
“不成想那家伙身手挺快,还在院儿里顺了我两壶好酒,又喊上了那么几句头七招魂,头七招魂。”
“终是没有抓到,也是今儿个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宁武满脸懊恼,那老头身上一点高人的样子都没有,却成了自己儿子的恩人。
“慕蕊可曾听说过这么号人物?”
“没有。”几乎是脱口而出,“老师说过,这天下能人异世不知凡几,多是性格古怪,睚眦必报之徒,切勿心比天高。”
“不过父亲口中的那位前辈想来是位游戏人间的心善之人。”
在玉清宗自己也曾查过不少医术,哥哥那天生少一魂也有不少记载,一魂缺失定然不会远走,生来便将那一魂寻来,才能医治,而这人的手段,自己是从未听说过的。
“你都对咱家的恩人做些什么。”宁武的脸上被揍了一拳,自己母亲性格温婉是出了名的,可想而知现在有多么气愤了。
“我并不知情。”
“还敢顶罪?慕蕊,去将挂在我卧室的那根衣尺拿来。”
“现在去寻画师,将那前辈模样画来,供奉在家中。”林玉兰差点将桌子掀了,还不忘给上自己丈夫一脚。
“慕蕊回家,辰儿醒来,今天是大好的日子,怎能大动肝火,老婆息怒,我现在就去寻画师,再买来二两桂花糕。”
宁武缩缩脑袋,大寒的冬日,手里提着鞋子就跑出了房门。
林玉兰这才将眼神看来,许是余怒未消,慈母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自觉的吞咽下口水。
“娘。”宁辰小心的喊一声。
林玉兰反而是将慕蕊揽在了怀里,“慕蕊好久不曾回来了,都瘦了不少,在那宗门可有受到苛待,有人欺负你要跟娘讲。”
宁辰已经无碍,林玉兰心中巨石落地,反而女儿不多久又要远行,小心的为女儿整理头发,“好看好看,比娘当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