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的阳气使得宁辰的识海变得异常薄弱,阳气流失的速度也是如此。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识海破裂,三魂便没有存放之地。”
诛仙剑说的已经算是有些委婉了,识海破裂,也就意味着人会成为一具躯壳。
“天下修行之法并非只有一条,即便是不修法,只修道,亦有成仙之机。”
宁辰对于诛仙剑所言并不理会,只修道,换作境界来算,便是从剑意开始修行。
只修三步,意,道,圣。
既以道成圣。
或者说承诛仙剑之剑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
宁辰并非那般无私之人,虽见不到不平之事,也深知自身能力有限。
在诛仙剑那位剑圣的记忆中,自己看的真切,除去身边跟着的提剑幼童。
身边再无他人。
也算得上是举世皆敌了。
眼皮变得很重,宁辰也知晓,若是现在合眼,便不会有在醒来的机会。
身上那令人麻木的痛感,反而起到了紧醒的作用。
可紫府的漏洞越来越大,阳气泄露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吸收。
即便宁辰再怎么努力,也是如此。
“前辈,在过上几日,身上还留存的阳气会全部消失?”宁辰紧咬着牙冠问道。
即便是如此,阳气还是从自己千疮百孔的身子上流失。
等了好一阵儿,诛仙剑终于是有了回应。
“三日。”
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快。
突破锻魂境也使得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从地府捡回一条小命。
自己还是文圣弟子,宁辰嘴上虽然不会多上,心中多是骄傲的。
如今却被狠狠的拍道泥沙之中。
对方告诉自己,没有突破紫府境的可能。
既然老头说过,要自己离开京城,才有突破紫府的机会。
那这般情形,对方应该是早有预料的。
可破局之法又在何处。
身上背着诛仙剑,对方宁辰的情况明显是毫无办法的。
宁辰只能看着,辛苦构造的紫府慢慢瓦解,来带着自己的境界也是如此。
不多时又回到了锻魂境顶峰。
一拳打在沙石之上,地面丝毫没有起什么波澜,只是将宁辰的拳头陷的深了些。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彼岸花有散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虽然很微弱,与阳气也有些相似。
“这便是先天阳气。”
诛仙剑明显是早已知道这回事的。
“先天阳气?居然在彼岸花身上就有?”
“彼岸花生长之处通往往生,便是生之初,即便对方身上存有先天阳气也只是少量。”
“突破应当是够了。”
“那对方阻止我吸收阳气,是为了这个?”宁辰有些错愕,虽然早已知道,彼岸花是苏云轩之物,应当不会害自己,不曾想突破的契机居然在这里。
“不错。”
诛仙剑的声音变得颓然。
“这条路同样是文圣为你寻来的。”
“老头儿?”
“不错,既然所有的选择都出现了,本座便与你说清楚。”
“三魂碎其一,即便文圣身为应运之人,想要救你也并非易事。”
“便是将你扯进了自己的因果。”
“便为你选择了四条路。”
“准确来说是五条。”
“第一条在西方佛国,你师父与佛国那位做了交易,若是你愿入佛国,日后文圣身死,会将文道赠于对方。”
“第二条便是在下,当年你拒绝之路,成为背剑人,我等一脉,最是孤僻,除了职责,身上别无他物。”
“第三条则是在缥缈学宫,同样能助你脱离文圣的因果,便是入这缥缈学宫,文圣付出的代价则是身上的三分气运。”
“文圣若是失败,景洛书院便是最后一代了,可留下气运,天下还有转机。”
“第四条则是作为凡人,但身为文圣弟子,即便对方在如何努力,也无法将你摘出旋涡,这最是简单的路便失败了。”
“而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就是最后一条,来自地府的路,来自生之初的路。”
“既然无法解决与自己的因果,便将更大的因果牵扯进来。”
“同样也是江彦清最不希望你走上的一条路,这条路要将所有选择牵扯进来。”
“可江彦清还是将他留下了,也是他最希望你选择的一条路。”
宁辰听不懂这些,可眼前有突破紫府的机会,自己没有放弃的道理。
“想与不想实际上并无区别。”
“老头既然专程为我选出了五条路,那便是说,除此之外本就是无路可走。”
“既然第五条路将所有的因果都牵扯了进来,那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余地不成?”
“前辈,无非是一死罢了,五条死路,放在一个已死之人面前又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自己成为鬼差的地方在灵衍城,本就是冲着苏老大去的。
为的便是这来自生之初的先天阳气。
倒是有些像是老头的脾气,但不像自己的。
宁辰一手抓想传来的先天阳气问道,“那生之初的因果又是什么?”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这并非是苏云轩的选择,而是彼岸花的选择。”
“为了这一族之物存在数万年求的东西。”
“求的东西?”
“若是你能做到,自然会知道彼岸花的夙愿,若是做不到,无非是随着这朵花,一起葬在人间罢了。”
诛仙剑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第五条路,与选择自己也有些牵扯。
究竟应该庆幸还是默哀。
有了这部分先天阳气的加入,本已经塌陷的紫府有重新开始构造。
身上虽然依然会受到阻力,但新构成的紫府并没有破损的前兆。
彼岸花则是在宁辰的识海之中不停的旋转,微弱的红光中牵扯出部分先天阳气。
“做出选择了吗?”一处孤岛之上,江彦清自然是看得出宁辰的变化。
现在还不到时候,可不能被察觉到了。
随着身上散发出磅礴的气息。
海水倒灌,缓缓在海面之上凝结出一张人脸。
“你要成仙?”
“怎么,你要阻我?”
“不,你不能成仙,这是你应下的。”
海水开始沸腾,一连在平静的海面上和出现了数张人脸。
密密麻麻,深蓝的海水变得很是诡异。
“我若是成仙又如何,你等还能挡我?”
“不可,你只有三分气运,三分气运是不能成仙的。”
“成仙何须借气运?”
“你们怕了。”
“我为文圣,你等不愿送功德。”
“如今本座道法自然,即便成仙,何人能阻?”
天空变得暗淡无光,正中央形成一道巨大的旋涡,更有九天之上的惊雷怒吼。
粗壮的闪电径直劈打在海面之上。
上边儿的人脸发出一声哀嚎,“不行。”
“不行。”
“不行。”
十数道人声想起,斥责文圣不讲信用。
“文圣,你可以成仙,天门也可为你新开。”
“但你需以天下气运飞升,这是你答应过的。”
“哈哈哈哈。”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诸位可是诸代洛帝,既然要本座以气运飞升。”
“洛英豪还守着的大秦又是何物,他的祖宗居然催促着对方去死。”
“这就是洛家不成?也不知皇宫中的那位知晓了各位前辈这般打算,会不会从王座上惊下来。”
“冲到此处,将诸位尽数斩杀。”
“他杀不了我等。”
“我等是天。”
“是天命!”
“江彦清,汝是天命所归,当集齐天下气运,才可登仙而去!”
“大秦五千载,气数也该尽了。”
“我们这些老东西早已经是等不起了。”
“江彦清,若想登仙,就集天下气运,为我等开天门!”
“大秦不过是人间王朝,如何比得上天界?”
巨大的人脸朝着江彦清的位置扑来,随意溅起的水花都将小岛压低了不少。
随着旋涡愈来愈大,“快阻止他,他要强开天门。”
“那是我等飞升的机会,不可让他跑了。”
小岛被滔天的巨浪围起,江彦清丝毫不慌,只是一步一步踏天而去。
随意将好不容易聚集的巨浪拍翻,直直的到了天门面前。
“本座只问一句,你这天门是开还是不开?”
随着江彦清的话语落下,玄雷的色彩也变得愈发的深,直到一条黑色的粗重闪电劈在江彦清肩头。
对方丝毫不躲,硬生生扛了下来。
“如何?你这天门是开还是不开。”
“这玄雷是落还是不落?”
“我江彦清可能登仙?”
江彦清的声音愈发沉重,这些唬人的玄雷直接被喝退。
只是疯狂的砸在江彦清的脚边恐吓。
“江彦清,十五年前你杀了四尊圣人,也是我等压下了此事。”
“既然你那徒弟活的好好的,又何苦与我等为难?”
“我等只是想要成仙罢了,你要阻我等仙路,那便是不死不休。”
“你的师承可还在书院没断,今日你若是敢登仙而去,明日不只是书院,这天下苍生皆要死上一半。”
“居然拿大秦的子民威胁本座,你等也称得上洛帝不成?”
“方才是哪个老家伙要与本座的土地过不去的?”
江彦清朝着脚下的众多人脸扫视了一圈,“怎么?现在知道装哑巴了?”
“可惜本座不是什么聋子。”
巨大的“兵”字在空中缓缓压下,落在海面的那张大脸之上。
“身上的气运已经被洛英豪拿走也敢叫嚣?当本座好欺负不成?”
“既然不愿意继续当老鬼,那就去当死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