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回到家时,正见到祁白侧身睡在沙发上,一双长腿蜷缩着。池越轻轻地关上门,走过去才发现祁白眉心微微皱着,双眼紧闭,眼珠不停滚动,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池越坐在沙发边,摸了摸他温热的脸颊,轻轻唤道:“祁白……”
祁白一向睡眠很轻,这次却没有醒,池越稍稍抬高声音,睡在祁白身边的奶酪抖了抖身子,从沙发上蹦下来,兴奋甩着粗长的尾巴,一下一下抽打着池越的小腿。
祁白在迷梦之中,感到有什么温软的东西在他唇上辗转,睁开眼睛就看到池越近在咫尺的脸。
池越一脸坏笑地望着他,挑挑眉说道:“叫你你都不醒,等着我吻你?”
祁白有些昏沉地靠在沙发背上,露出迷路般的神情,轻声说:“我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我还梦见你了。”
池越揽着祁白,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奶酪不甘寂寞地跳上沙发,在池越腿上蹭来蹭去,似乎在与主人争宠。
“梦见我什么?”池越用鼻尖蹭着祁白清凉的发丝。
祁白犹豫了一下,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我梦见你在哭,哭得很伤心。”
池越吻了吻祁白的脸颊,微笑着说:“我十岁之后几乎就没哭过。”
祁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池越和他不同,池越的泪点很高,祁白和他认识这些年没看他哭过,不过有一次例外,仅一次。
那是祁白生命中很艰难的一段日子,他的焦虑和抑郁达到了顶点,他把池越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这“救命稻草”也不能时时被他揪在手里,他和池越由于工作的关系,再加上要躲避狗仔,聚少离多是常态,可这短暂的相聚也因为祁白异常的情绪蒙上了阴影。那段时间,他时常和池越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而争吵,他毫无道理地觉得池越在疏远他,也毫无道理地认为池越会离开他。
那一天,祁白和池越隔了几个月终于见面了,池越照例留在他家过夜,祁白身体和精神都处于极度疲乏的状态,可就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他陷入过往那些可怕的情绪里,羞耻、愤怒、绝望等负面情绪轮番凌迟着他。
他那天晚上和池越吵了架,因为媒体拍到了一张池越和某个富家千金“约会”的照片。
池越一遍一遍地和他解释那次聚会还有另外一个朋友,最终不耐烦地说:“祁白,你在无理取闹,你知道吗?”
被心爱之人否定,对祁白来说,简直是灾难。他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尤其在意池越的看法。
而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和他经历的种种,让他对任何一句批评都过于敏感,他太怕别人否定他、憎恶他、厌弃他,因为这些可怕的东西像一条条蛀虫啃噬了他的童年。
那个夜晚,祁白躺在床上,难过的发抖,他感到他身边的池越悄然地下了床,去了洗手间。
他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祁白静静地下床,洗手间的门虚掩着,暖白的光从门缝溢出,他透过那道不大不小的缝隙看到池越以手掩面,肩膀在微微颤抖,他知道他在哭。
祁白无声地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一滴眼泪从他脸颊滑落。他悄无声息地回到床上,想了一夜,第二天他向池越提出了分手。
“池越……”祁白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低低地唤了一句,伸出双臂拥住池越,“对不起。”
池越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小情绪,笑着安慰道:“别说对不起,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祁白笑了两声,从他颈窝处抬起头来,认真地说:“我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池越怔了片刻,笑着说:“这句话听着怎么怪怪的,这不是言情剧里男主对女主说的话吗?要说也是我对你说才对啊!”
奶酪在两人面前摇头摆尾地跑了好几圈,见两人都不注意自己,更加起劲地甩起了尾巴,抽在祁白小腿之上,甚至有点微微的疼。他摸摸奶酪地头,奶酪索性越到沙发上,不请自来地挤在他和池越的中间。东瞅瞅西瞅瞅,似乎在考虑对着谁先撒娇。
池越捏了捏它脖子上松软的毛,它立刻乖巧地靠在池越胸前,似乎在等池越抱它,池越也没让它失望,伸出手臂拥住它:“啧,奶酪好乖,好几年不见还记得爸爸。”
祁白哭笑不得,拆台道:“它不是记得你,它只是自来熟而已。”
不知是什么原因,奶酪从前就很黏池越,再加上祁白以前在外拍戏时,经常把奶酪送到池越家里去,有时祁白甚至会觉得奶酪对池越比对他这个“正牌主人”还亲。
“来,奶酪过来。”祁白摸了摸奶酪尖立着的耳朵,奶酪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又转过身去贴在了池越身上。
祁白:“……”
正当祁白摸着奶酪光滑的脊背,想再争取一下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祁白瞥了眼屏幕是安尼打来的。
他接通电话,只听那边安尼的声音有些焦躁:“诶,小祁啊——”祁白能想象他在电话那个翘着兰花指的样子。
“怎么了?”祁白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微博上有一哥们儿爆料,说……说池越和他有一腿!!!”
祁白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池越,池越也在看他,池越坐的离祁白很近,安尼在电话里的声音又很大,池越已经听清了谈话内容。
他伸出手示意祁白把电话给他,祁白一脸疑惑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池越皱着眉问安尼:“那个人叫什么?”
安尼停顿了一会,回答:“米恒。”
“米恒?”池越一头雾水,一边的祁白也一脸茫然。
“米恒是谁?”池越接着问道。
“是个一百八十线小艺人,而且那张脸一看就是整容整残了。”安尼的语气中带着不屑,“池大总裁,可别告诉我,你的品味那么low!”
池越无奈地摇摇头:“我根本不记得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