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
方昱哲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目光不遮不掩地往他身上溜。
祁白丝毫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坐在床边。
方昱哲凑了过来，露出招牌式的欠揍笑容：“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祁白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双眼：“你不怕你哥把你阉了？”
方昱哲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微微一怔，笑了起来：“你倒是很有自信嘛，现在我哥都不要你了，我倒想看看在他心里是你这个被他抛弃的小情儿重要，还是我这个堂弟重要？”
说着他便直接将祁白扑倒在床上，祁白心中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不显。
他望着方昱哲，像望着一个调皮的孩子，露出一个老父亲般的慈祥笑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方寻不是你堂兄该多好？”
方昱哲愣住了，眼里的情绪几度变换，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笑脸：“你在说什么？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吗？我可告诉你，我和方寻是可以同生共死的情谊，不是你可以比的！”
祁白捕捉到隐藏在他笑容后的怒气，神秘一笑：“看来你很在意方寻啊！”
方昱哲脸上依然带着笑，神色却暗淡下来。他伸双手握住祁白修长的颈项，来回摩挲，然后微微用力收紧：“知道你不该知道的，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祁白心中一跳，真怕方昱哲这个熊孩子把自己掐死，于是一脸无辜地道：“我只是说你们兄弟感情好，怎么了？难道你们其实感情不好，都是装出来的……”
也许是祁白一脸迷惑的神情太过逼真，方昱哲掐着他脖子的力道松了一些：“也许是我想多了……”
祁白试图把他的手掰开，方昱哲却又加重了些力道。不仅如此，他还低下头来，似乎要亲吻祁白。
祁白皱眉，撇过头去。方昱哲贴在他耳边轻笑：“既然我哥他不要你了，我来疼你怎么样？在‘夜色’分明是我先注意到你的……”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像是海妖在蛊惑迷失航向的水手。
祁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冷淡地道：“我心里只有方寻。”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会对你更好，给你属于你自己的房子车子……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不需要。你放开我，我现在就走。”祁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方昱哲的诱惑，想着自己还可以去哪。
以前租的那个房子已经退租了，他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如果真从方昱哲这里离开，看来只能睡大街了。或许可以投奔阿亮，不过他连手机都没带，也不记得阿亮的号码……
方昱哲被祁白拒绝，却还不死心。他强硬地掰过祁白的头，迫使他正视自己。
“现在不是你说得算，我想要，没有人能拒绝。”
听着方昱哲的中二病宣言，祁白忽然觉得方寻还不错。要不是受到这具身体的限制，祁白真想对着方昱哲那欠揍的脸捶上两拳。
方昱哲用手固定住祁白试图躲闪的脑袋，缓缓靠近他的嘴唇，祁白双眼睁大，正试图在方昱哲肚子上捣上一拳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方昱哲望向沙发上的手机，皱了皱眉起身去接电话，祁白松了一口气。
只见刚才还作威作福的方昱哲接起电话的表情可以用温顺来形容，像只见到主人的二哈。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方昱哲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嗯”了几声，挂掉电话后，盯着祁白看了片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恭喜你啊！”方昱哲摸着下巴道。
祁白心中升起小小的雀跃，难道是方寻回心转意，让他回去了？
方昱哲笑眯眯地看着祁白，一字一句地道：“你可以走了。”
祁白有些摸不着头脑：“方寻说什么了？”
“他说，”方昱哲刻意停顿一下，“不让我收留你。”
“……”祁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种满怀希望又落空的感觉滋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像被刺破的气球。
那种感觉，祁白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了。
“他……没说让我回去吗？”祁白怀着一丝希望，忐忑地问。
方昱哲耸耸肩：“或许你可以在他家门前赖着试试，看看他会不会心疼。”
祁白垂下眼去，沉默了一会儿，眼眶红红地望着方昱哲：“可以把阿亮的电话给我吗？”
方昱哲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撇撇嘴，找出一张名片塞给了祁白。
祁白看了看上面阿亮的联系方式，安心了一些，他一会儿就找个公共电话亭给阿亮打电话。
祁白说了声再见，就要走。
“等一下。”方昱哲叫住了他。
只见方昱哲露出了初次见面时那种玩味的笑容，从钱夹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祁白。
祁白犹疑了一下，他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给电话亭投币的钱都没有。
想了想他还是将钱接了过来，看着方昱哲得意的表情，认真地道：“我会还给你的，谢谢。”
方昱哲走近他，伸手在他头顶揉了几下：“我忽然觉得你还挺可爱的，不如……我们瞒着我哥来一发，事后我会给你更多的钱。”
“你……”祁白涨红了脸，“我们不能做对不起方寻的事！”
方昱哲嗤笑出声：“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把自己当我嫂子啊？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
祁白抓起沙发上的浅金色靠垫向他扔过去，转身夺门而逃。
方昱哲对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勾起唇角，他忽然觉得这个小东西还真有点意思。
祁白出来时，夜已经深了。城市的夜晚灯
火辉煌，并不显得寂寞，寂寞的只有他而已。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电话亭，拨通了阿亮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阿亮慵懒的嗓音。
祁白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如此动听，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萤火，让他的整颗心都亮了一下。
奇怪的是，祁白有了方昱哲给他的钱，可他想到不是找家酒店休息，而是费尽心思地找了个电话亭给阿亮打电话。
此刻他太孤单了，他不想一个人呆着，他想找个人说说话。
祁白报出了自己的位置，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出现在他面前。
身着皮草，戴着墨镜的阿亮从车上下来，如同电影明星般拉风。
他摘下墨镜，对祁白展露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走，失恋算什么？老娘带你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