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心事,这下谁也睡不着了。
祁白甚至想不如好好问问言无惑,看对方怎么说。
但是又想起当初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系统告诉他的话,不可以向任务世界的任何人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为了不违反规则,祁白硬生生地把满肚子的疑问憋回去了。
在这个世界里他只能是慕尘远,并不能以祁白的身份和言无惑交流,也不能戳破这一假象,告诉对方自己是在“演戏”。
言无惑自然也想问一问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戏精,但是受到规则的限制,他也不能问。
不然,严重违反规则,他就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不过就算他不问,他的怀疑也已经种下了,他严重怀疑自己身边的这个慕尘远其实不是慕尘远。
不过,对方的演技着实不错,让他这个以演戏为职业的人都有些佩服。言无惑不禁起了一种较量的心思,既然如此就当自己在演电视剧吧,和自己演对手戏的这个人躲在他人的皮囊下,他虽然看不见,倒觉得挺有意思。
言无惑这样想着,反而放松了许多,陷入了睡眠。
祁白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内心颇为感慨。身边这个言无惑究竟是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也和他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了些,如果是这样也太……祁白找不到一个形容词。
而且他从言无惑身上看不到一点端倪,如果真的像他猜想的那样,那对方的演技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要知道,同样为穿越者的夏子恒就露出一些破绽,但是言无惑居然能做到一点破绽都没有。
祁白询问系统,系统居然继续装死。
祁白叹了口气,算了,爱怎样就怎样,他只管完成任务,其他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转过身,正对着言无惑,借助着月光,打量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和这样的美男子淡淡恋爱,还挺有意思的,他也没有什么损失,除了丰富了恋爱经历,还丰富了演艺经历。
至于这个人从哪来,要到哪去,这幅皮囊下究竟是谁的灵魂,他都不在乎。
想到这里,祁白凑近言无惑,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言无惑忽然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神情中还带着些慵懒。
伸出手去轻抚他的脑后,然后吻上他柔软的嘴唇。
祁白一点也不抗拒,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缠绵拥吻,很快就觉得该做点什么。
言无惑这次居然前所未有的温柔。
……
第二天,两人醒来都恢复如常。各演各的戏,尽职尽责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丝毫不暴露真实的身份。
随着时间的推移,祁白依旧游戏重重,终于两人都达到了天魔十九变的第十六层。
两人对彼此的好感值也很巧合地一同达到了95。
当系统233告诉祁白言无惑的好感值已经到了95的时候,祁白除了欣喜,还有有些感慨。
甚至有些感伤,这么无比逼真的一场戏下来,祁白倒真有了一种爱上了言无惑,而且爱得奋不顾身的感觉。
言无惑也在为自己的最后一场戏做准备,就像靠近影视剧的结尾,要有场重头戏才行。
言无惑一个人处在天魔殿中,独自望着水镜,水镜中是夏清寒的影响,也许可以从夏清寒入手。
……
祁白和言无惑又渡过了一段既甜蜜又酸楚的时光,两人都对即将到来的离别心知肚明,但偏偏谁都不提起。
两人终于修炼到了天魔十九变的第十八层,到了这一层,祁白也发现两人的修为无法再提升了。
他知道,要想达到大圆满的境界,他这个容器恐怕要挂掉才行。
他和言无惑一起修习,但是他的功力最终都要被言无惑拿走,只要言无惑将他的功力全部据为己有,便可独自达到第十九层,修成天魔十九变,至于他,失去毕生所有修为,甚至所有灵力,只有死路一条。
事到如今,言无惑就算想停下来也不行了。
天魔十九变一旦开始修习,如若不达到大圆满的境界,必然会走火入魔,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而且两人都会走火入魔,最终一个也活不了。
祁白有点好奇,当初言无惑的父亲居然宁愿与容器双双走火入魔也不忍亲手置对方于死地,看起来还挺痴情的。
言无惑和祁白一直停在第十八层,直到拖得无法再拖,两人体内的灵流都开始有了乱窜的倾向,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前兆,祁白觉得不能再等了,他应该做点什么了。
一个月明之夜,祁白准备了美酒佳酿,与言无惑对饮。
两人各怀心事,面面相对,居然默默无言。
终于祁白向言无惑举起酒杯,轻轻开口道:“教主,我这次是想要和你告别的。”
言无惑似乎已经料到他要说什么了,神色变了变,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上第一次呈现出直白的伤感。
“教主,华筵终于散去的时刻。”祁白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如果要走的人是我呢?”言无惑轻轻地问,语调像一声叹息。“如果,我将拿走我毕生修为的方法交由你,你愿意独自活下去吗?”
祁白微微一怔,没想到言无惑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大招在等着他,他克制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连连摇头:“如果这世间没有教主,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获得无上法门,修为盖世,甚至长生不死,你真的不想要吗?”
祁白依旧坚定的摇头:“我的愿望是与教主长相厮守,既然不能,我希望教主得偿所愿。”
“可你怎知我的愿望不是和你长相厮守呢?”言无惑苦笑。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祁白将杯中酒饮尽,“教主,整个天魔教都需要你。而我,并不重要。”
“如果,时间可以再重来一次,我只愿与你相伴,什么无上法门,什么天下霸主,一切都不重要了。”言无惑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心绪。
可是时间的残忍在于,它永不重来。
“教主,也许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也许死后,我会化为烟云浮尘,或是一草一木,我依然在世间存在,依然在教主身边,只要教主记得我,我便死而无憾了。”祁白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