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毫不意外的走调,而且唱得完全不是粤语,连标准的普通话都不是。奇怪的是,一直吐槽的魏景泽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首歌祁白也唱过,是在很多年以前,那时他和池越还只是朋友,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反而有点疏远。其实根本的原因是他们都察觉到他们的关系有些不一样,可以说有些“暧昧”,所以,两人心照不宣地远离彼此,以为以此就可以回到正轨。
两人各忙各的,很久不见后,在一次共同朋友撺掇的聚会上见面了,有人逼着祁白唱歌,正巧那段时间祁白刚和一个香港团队合作了一部电影,苦练了一段时间的粤语,所以他选了一首《最佳损友》。他承认,他唱这首歌时,想得是池越,当时无可抑制的伤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池越的感情。
他喜欢池越,非常喜欢,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
那次聚会后,他和池越继续相安无事地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之后就是他们的二十六岁生日,他们一起举行了一个生日派对,派对结束后,池越状似随意地说:“去我家吧?”
他没有拒绝,那天以后,他们就不再是朋友了,他们成了恋人。
“从前共你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至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
池越凑到祁白耳边,轻轻地说:“有没有感觉这套路有点熟悉?”
祁白对他微微一笑:“我当初那不是套路。”
“你当初唱这首歌时想得不是我吗?”池越不依不饶。
“是啊。”祁白坦然承认,“我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呢!没想到你记忆力这么好。”
“关于你的我都记得。”池越很认真地说。
祁白的心被轻轻地戳了一下,正不知如何回应池越,忽然听见正唱到“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总好于那日我没有没有遇过某某”的顾明朗哽咽了两声。
他这一哽咽不要紧,包厢会让一片寂静。祁白像魏景泽看去,只见魏景泽黑着一张脸,目光直视前方,一句话不说,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最后还是导演张辰轻咳两声出来打圆场:“啊……哈哈,没想到小顾这么多愁善感啊!这样好啊!更能体会角色的内心世界!”
其他人纷纷应和,嘻嘻哈哈。祁白望着顾明朗,彩色的灯光在他脸色不断变幻,祁白看见他眼中有泪,他举起衣袖狠狠抹了一把脸,丢下麦克风,坐到一边吃水果去了。
魏景泽近来有些苦恼,这种感受在他人生中太稀缺了,所以猛一出现,便让他异常烦躁。
他喜欢漂亮的姑娘,也喜欢漂亮的男孩,不过对男孩的要求比姑娘高得多,能看上眼的少之又少。
虽然他对同性也有兴趣,但不代表他见个男的就想搞。对他而言,朋友就是朋友,仅此而已。
所以当他看到自己的“二傻子”朋友顾明朗的那些“小情绪”时,他觉得有点可笑,他笑他自己,也笑顾明朗,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半尴不尬?
看着发泄完的“二傻子”坐在一旁吃水果,魏景泽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顾明朗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也许他的那些“小情绪”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想到这,他心里有些失落,瞪着顾明朗恶狠狠地说:“傻子,就他妈知道吃!”
经过刚才小小的风波后,大家更卖力的说笑,气氛很快热烈起来。祁白喝了两杯酒,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感到一陈轻微的眩晕,胃也有些隐隐作痛,他起身去洗手间,在盥洗室刚用冷水洗了把脸,便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两个声音他都熟悉,一个是耿希,另一个是尹夏,时隔多年,尹夏声音留给他的印象已不再清晰,但他几乎可以确定那是尹夏。
由于包厢没有独立卫生间,祁白去的是离包厢最近的公共洗手间,他在外间盥洗室清楚地听到了隔壁女士洗手间里的争吵声。
“米恒的事和我无关,我们在一起时,你们已经分手了,你找我做什么?”是尹夏的声音。
“呵,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和你无关?不是因为你,米恒为什么会离开我?”耿希不甘示弱,声音透露出她情绪的激动。
他不知道米恒是谁,只觉得大事不妙。
出了洗手间,发现两人已经吵到女士洗手间外面,不只语言激烈,大有动手的迹象。
看到祁白的尹夏似乎有些尴尬,略一恍神,错失先机,左脸狠狠挨了一巴掌。
尹夏愣住了。
祁白也愣住了。
尹夏很快回过神来,抬手还了耿希一个耳光,响亮的耳光声让祁白心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在他面前如此激烈地撕逼。
祁白秉着“维护世界和平”的原则,冲过去隔在两人之间,耿希拿出“小太妹”的气势,隔着祁白还想回敬尹夏一个耳光,被祁白死死抓住了手腕。
耿希无处发泄的愤怒顺理成章地转嫁到祁白身上,她看祁白的眼神就像看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双水汪汪的美目里,充盈着愤懑、懊恼等多种情绪。
祁白忽然觉得,这要是拍戏,这条肯定过,完美!
“你们在干什么?”池越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祁白终于松了一口气。
耿希挣动了两下,祁白看见了她一脸的戾气散去了些,便松了手。他身后的尹夏什么没说,与祁白对视时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祁白还是望见了她在长发阴影下,略微肿起的左半边脸。
收敛了所有狠厉的耿希忽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哭得祁白觉得自己是个调戏民女的恶霸,纵使见惯了大世面也有些不知所措。
“小祁哥你干嘛让她打我?”耿希委屈巴巴地道。
祁白:“……”
池越望着祁白,祁白皱着眉冲他摇摇头。
“小池哥……”耿希似乎想要和池越说些什么,看见池越的表情又住了嘴。
“你先回去吧。”池越对耿希说了一句,语气很平淡,却不容拒绝。
耿希温顺地点点头,理了理头发,对着池越浅浅一笑,马上离开了,和刚才上手打人时判若两人。
池越望着祁白,微微皱眉:“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