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国窖下肚，男人之间便不那么生分了。
见嬴政始终好奇心旺盛，秦凡睁开眼，侃侃道：
“在大秦之前，实行的是分封制，而后各路藩王分裂，这才有了春秋各国，但制度中的弊病，也导致体系分崩瓦解。”
“如今，举国上下实行郡县制，虽然有所改善，能收回部分权力，但还不够。”
秦凡顿了顿，感知到嬴政眼中的渴求，继续解密：
“想要解决内部制度的缺陷，就得挖到根，揪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历朝历代，如画卷展开。
悄无声息的，始皇从数百年前，回看今朝。
心有余，而力不足，使雄心壮志化作涟漪，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嬴政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郡县制还不够？
还要继续改革？
可秦凡没有鼓吹彩虹屁。
更不会顺着嬴政的心意来。
后世人看大秦，正如大秦人看前朝。
“秦人无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这等道理，从秦凡嘴中，云淡风轻地讲出。
更使得可信度加倍。
嬴政上下打量了秦凡几眼，给李 斯一个眼神示意。
李 斯心领神会，当即表示：
“你所指的新制度是什么，可否举例？”
“若是说话只说一半，听者怎能知晓？”
论套话，丞相大人是专业的。
可这等伎俩，哪里躲得了嬴政的眼睛。
“没错，这个新制度很简单，但我为何要告诉你们？”
“就凭李通古开口了？”
李 斯顿时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秦凡会是这个态度。
在大秦的时候，除了皇帝，任何臣民见到丞相出现，都会毕恭毕敬。
除了胡亥、赵高等少数人，其他人总是客客气气的。
可是，秦凡却完全反着来！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拒绝回答？
说一半藏一半？
这诚意远远不够呀。
“仙人，你这样未免太过了。”
说话的人，正是铁憨憨蒙恬。
秦凡心说，怎么连这个肌肉男都不懂得道理。
但这也正常，毕竟人家才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团队。
蒙大将军不依不饶：“若是告诉我们玄妙所在，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损失，不是么？”
“相反，还可以获得一个人情。”
“日后在大秦之内，报我蒙恬的名号，可以解决十之八 九的难题。”
好家伙……
又来了呀……
秦凡对于蒙恬的这个话，有些不以为然。
不愧是秦人，空手套白狼的事，早已刻入血液基因。
“大佬，我需要你的面子么？”
“我又不是大秦的人，也不可能去大秦，要你的人情干什么用？”
笑死，秦家少爷，什么时候要依靠剧组了。
秦凡丝毫不顾及任何人的颜面。
说到底，秦凡这辈子，腰杆子就没弯过。
既然从小硬气到大，就没有因为对方的光环，便立刻抛弃自尊。
他老秦，别的没有，骨气还有点。
蒙恬愣了愣，但感觉秦凡只是装装样子罢。
横扫六国时，光是报上名号，可使齐国军民闻风丧胆。
修建长城时，敢叫戎狄大崩溃！
领军驻扎时，彪炳战功无人敌！
人人只道大秦牛逼，举世无双。
可那一笔一划，敢说没有蒙恬的毕生心血融汇其中么？
无论是朝堂、边疆、军中，谁报上蒙恬的名字，便是金字招牌。
还从没有人，会蠢到正面拒绝蒙氏施恩。
忽然。
啪的一声。
秦凡不怒反笑。
他并肩站在蒙恬跟前，个头虽然稍小些，气势却丝毫不输。
“我丢，你来真的啊？”
“原本还敬你是条汉子，不想你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哥。”
恰逢下雨，银丝飘荡，将铠甲衬布润湿。
蒙恬抹去雨丝，比黄豆大小的雨珠，更倒胃口的，是秦凡满不在乎的态度。
秦凡轻笑一声，踱步到屋檐下。
“你的面子再大，能大得过一旁的千古一帝？”
这等直截了当的拒绝，直接把蒙恬说懵。
积攒数十年的信誉，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轰隆隆雷声，都无法掩盖蒙大将军的内心震惊。
秦凡的不假思索，更让嬴政无地自容。
电闪雷鸣间，几位的脸色无比难看。
一时间，蒙恬身形有些晃动，化身雨中硬汉。
“这人，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么？”
蒙恬揪心，李 斯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虽说秦凡屡屡命中，拿出的东西，也总是千奇百怪。
但如果不能为之所用，这份优秀，不过废物！
“今日目睹，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此人心气太过了。”
李 斯躲雨之际，观察着秦凡的五官相貌。
早年间，李 斯察言观色，擅长以貌观运。
“此人眼神清澈、轮廓流畅，是天生聪明的人。”
“手掌厚实、身形挺拔、面色红润不干，意味着福泽深厚，有异于常人的命格资本。”
从秦凡脸上，李 斯看到自幼养尊处优的自信。
那是达官贵人之家，长期资源灌养才能浇筑的。
穷人想装，都装不出来。
也就是说，在脚下的异世界里，秦凡极有可能，是比肩高人的存在。
怪不得敢公然顶嘴。
李 斯这回学聪明了，不曾主动挑事。
倒是蒙恬，气血翻涌上头。
“咳咳咳……话也不能这么说。”
“日后，你就难保不来秦国？难保不见秦人？”
“秦人所到之处，你可保证万康无虞么？”
言语之间，是隐隐的威胁。
治国之策，他蒙恬要定了。
只要能阻止秦二世而亡，让宏图伟业坚持下去，即便豁出这张老脸，又怎么样？
“真是个铁憨憨，说他是锤子都不为过。”
“软的不行，还想来硬的。”
“看来这家伙早就习惯了用拳头说话。”
秦凡心想：自己还嫌弃云顶山庄落后闭塞呢！怎么可能上赶着去秦国剧组？
想必也是鸟不拉屎的乡村罢了。
即便给他一千万……
阿不，一个亿，十个亿，秦凡都坚决不去。
什么秦人所到之处，纯属扯淡。
看看这些人都混成啥样了。
一个连辣椒都不提供的剧组。
谁会费尽心思跑过去？
即便重建了阿房宫，也只是规模更大的房子。
有设备健全、电子安保给力的云顶山庄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