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护的名义,派人跟踪她。
不过穆清榆可不信他是真为了保护她。
从始至终,萧若景对她都存有戒心,也从未小觑过她。
派去跟踪她的人必定是高手,她竟没发现,但其中也有她未曾留意的原因。
“王爷是舍不得黄金?还是怕又有人要挟你交出四季景图?”她轻嗤。
“可怜我未见过四季景图,却被人如此逼迫。”萧若景幽幽叹气,“连爱妃也觉得我有那幅图吗?”
“湘王的藏品,我怎会知道。”穆清榆再次逐客,“我累了要歇息,王爷请回。”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废话上。
萧若景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坐在窗边并未移动,“爱妃知晓四季景图是何物?”
“我说了,王爷的藏品我不知。”穆清榆有些不耐烦。
她现在确定,眼前此人与传闻中不同。
传闻湘王文质彬彬,可此人根本只是披着温和的人皮,完全听不懂人话,脸皮堪比城墙厚。
如果一巴掌呼过去,疼的肯定是她自己的手。
“爱妃别恼。”萧若景轻声安抚,“我只是随便一问。”
他缓了缓,言词变得颇为严肃,自称也由‘我’变为了‘本王’。,“镇国将军难道未教过爱妃,嫁于本王后该如何自称?”
除了在将军府门口,她以‘臣女’自称过一次,离了郯京后,她皆以‘我’自称。
若有心怪罪,她可能就被安上一个不知尊卑的罪名,穆谷年也会得个管教无方的罪名。
“我自小长在乡下,不懂规矩,还望湘王海涵。”字面上在请罪,可她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低姿态。
萧若景却也不介意她在做样子,耐心告知,“爱妃应当自称臣妾。”
“哦。”穆清榆面无表情,只冷声道,“湘王不回自己的房间?”
称呼由开始的‘王爷’转变为‘湘王’。
可见她此刻有多不悦。
“爱妃这么不愿与我多待会儿吗?”
“是。”穆清榆忍耐了再忍耐,才把到了嘴边的‘滚’字忍下去。
萧若景默了默,叹一声,“爱妃可真冷漠。”
见他还不动,穆清榆冷眼扫过去。
若他依旧这般癞皮狗的模样,她又不能动手,这么一来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如果他还不走,那她只能换个房间了。
她不再多言,收回眼神,欲转身离去,身后的萧若景唤住了她,悠悠走至她身旁,“爱妃与本王礼还未成,共处一室却有不便。”
话里行间有礼有貌,“爱妃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们便继续赶路。”
自相矛盾的伪君子。
穆清榆很想问他,既然他知晓,那又为何一口一个爱妃?
但她不想让他多留哪怕一刻,以冷淡的目光将他送去。
他倒细心,走前还将门合上了。
房间内只剩她一人,穆清榆吐了口气,正欲休息,瞥见窗边的木桌上放着一本书,是方才萧若景看的那本,他忘了带走。
她拾起随手翻了翻,发现竟是本兵书。
这倒让人意外,她还以为会是诗词歌赋一类的书。
毕竟湘王爱好诗词与丹青,每日沉迷于钻研诗词、赏玩古画,那都是人尽皆知的。
不过如今她自身难保,对其他事情提不起兴趣,将兵书随后一扔,叫了小二准备了热水洗漱后便歇息了。
与萧若景周旋,比赶两天两夜的雪路还疲惫,她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熟睡时,穆清榆被突兀的动静惊醒。
细听,动静是从门边传来的,窸窸窣窣的,有人在撬动门栓。
她起身躲到床帘后。
“吱呀。”片刻后,门栓落地,门被小心翼翼推开。
关门声细微,脚步声也极轻,但她常年习武,耳力不比常人,所有的声响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屏住呼吸,凭借窗外投进的朦胧月光,看到鬼鬼祟祟走近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黑布蒙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手里提着一把刀。
他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床,手中刀奋力砍下去,结结实实地砍在了软绵绵的被子上。
没有利刃砍破血肉而洒出的鲜血。
黑衣人一惊,慌忙向周围查看,待他还未反应过来,穆清榆已一个飞身踢在他脖颈间。
“哐叮!”大刀落地,黑衣人面下扑在地上,吃了一嘴灰。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穆清榆居高临下睨着倒地的黑衣人,抓住他的衣领和腰带,连带着刀一起从窗户扔了出去,并将屋内的凳子踢翻了两个。
让房间内看起来像争斗现场后,她惊呼,“有刺客!”
“嘭!”同时房门被使劲踢开。
萧若景进门就瞧见墨发和衣裳微乱,尽管努力维持冷静,但依旧眼含慌乱的穆清榆。
她指向撞坏的窗,一副受惊的模样,“刺客逃了。”
“王妃没事吧?”萧若景身后的侍卫首领问。
穆清榆摇摇头,“幸好你们来得及时。”
她微微松了口气,好似劫后余生,清冷的眸里好留有后怕。
“没事便好。”萧若景才说一句话便咳了两声。
可能是因为白日里失了些血,他的脸色苍白,一身白衣更衬得他更孱弱,好似推一把就会散架。
忽然,客栈内响起打斗声,屋顶也被撞破,跳下许多黑衣人,举刀便攻。
“保护王爷王妃!”侍卫首领一声大吼,冲上去御敌。
房间外也涌过来很多黑衣人,其他侍卫霎时间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穆清榆和萧若景被护在里面,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以声音判断,来者定然不少。
她未曾与人结怨,这些刺客想必是冲着萧若景来的。
多半还是因为这门亲事,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她早知多少会遇到一些麻烦,只是没想到麻烦接连不断。
“留在湘王身边真是件危险的事情。”她淡淡道。
“爱妃害怕?”
“为什么不怕?”穆清榆很坦然,“我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十年。”
“爱妃身为镇国将军之女未曾跟将军学武艺?如此遇上危险也能有自保的能力。”萧若景看着她。
语气不露,但眸色中显然含有试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