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就将客栈挤满了，轰走了看戏的人员，包围了他们。
“王爷！”侍卫首领恭敬地站在萧若景面前，铠甲摩擦发出铿锵的声响。
“本王从不敢小觑楼主。”萧若景道，“不得已多带了点侍卫防身。”
白无常巧笑嫣然，“本楼主自然也从未小觑湘王。”
她拍了拍手掌，楼上跃出一批人，并排而立，手持弓箭，居高临下对准了楼下。
只要她一声令下，到时箭矢齐发，谁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可你的人敢动吗？”风远轻轻摆弄手中匕首，在萧若景脖颈间移动。
有一番倘若这些侍卫敢动手，他便割下他脑袋的威胁意味。
“贼子休要伤我王爷！”侍卫首领怒喝道。
风远瞥了他一眼，匕首毫不留情划向萧若景胳膊，接连划了两道眼都不眨，“我不仅要伤，还要伤两下，你能拿我怎样？”
血痕刺目。
天气太过冰冷，鲜血流动的速度缓慢，过了片刻才染红衣裳。
萧若景似乎也后知后觉才感觉到疼痛，微微皱眉，语气却仍悠然，“你们对我抱有很大敌意。”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对皇族的敌意。
“你们，是前朝余孽？”他面容微凝。
此言一出，穆清榆也看向了白无常和风远。
他们二人对于南萧皇族的敌意毫不掩饰，想必是和皇族有什么渊源，恨透了皇族。
风远说他是当年江南风家之人，风家和前朝倒没什么关系，可他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实话，至于白无常，她对她的身份全然不知。
烟雨楼以前的楼主并非白无常，不过在几年前易主，可整个江湖都对这个烟雨楼主知之甚少，除了烟雨楼内部高层，谁也不知她是如何坐上楼主之位的。
他们是前朝余孽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呵。”白无常讥笑道，“湘王真会诬陷人。你这是走投无路了，准备给我们乱加罪名，好博取旁人怜悯？”
“既然不是前朝余孽，那你们为何如此仇视南萧皇族？”萧若景审视他们道。
“你们南萧皇族做的昧心事儿还少吗？”风远出声嘲讽，“恨不得把你们剁了喂狗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知道吗？”
“不过想想也是，你们习惯了做上位者，自以为天下都是你们家的，任由你们为所欲为，怎么会有这样的觉悟呢。”
一席话极尽讽刺与轻蔑。
萧若景却不在意，还颇为赞同地笑了笑，“恕本王愚钝，猜错了。”
鲜血顺着胳膊流下，在白袍上浸出道道血痕，他却好似无感，仍是谈笑风生的姿态。
或许是真不疼。
也或许，即便疼，他也装作无事，忍耐疼痛的能力一流，故作高深。
又或许他已习惯了这样的疼痛。
穆清榆目光几次落在萧若景身上，也没在他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破绽。
城府之深沉，让人看不穿，摸不清，更捉摸不透。
“湘王，说话告诉你，我只想要四季景图。”白无常道，“只要你交出，我马上放你们离开，还可以亲自护送你们到江陵。”
“能得烟雨楼护送，乃一大幸事。”萧若景再一次叹气道，“可本王真没有楼主所要的东西。”
“咻！”箭气划破长空，擦过耳边铿锵刺进面前的木桌。
“湘王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山匪。”风远手中的匕首贴在萧若景的脸上，“烟雨楼的情报还没出过错！小爷没工夫跟你兜来转去！要么交图，要么你死！”
无论哪个选项，都对他没好处。
萧若景眸色深了深，神情也微冷，“本王也说了，未曾见过四季景图。”
两方对峙，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战意一触即发。
风远偏头看白无常，询问她的意见。
一旁的侍卫首领趁机拔剑刺过去，挑开了匕首，狠狠刺向风远。
风远为躲避剑招，后退了两步，那侍卫便挡在了萧若景面前，隔开了危险。
“真让人为难呢。”一旁的白无常叹息着摇头，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猛然将酒壶朝萧若景扔了出去。
侍卫首领没给酒壶靠近的机会，一剑刺破，与白无常缠斗到一起。
有些泼洒的酒落到了萧若景伤口处，泛起阵阵疼意。
萧若景还没来得及拧眉，楼阁上的弓箭手听令放箭，而穆清榆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眼看着箭矢逼近，他疾步上前将她拉开。
侍卫们也眼疾手快，迅速赶过来，将他们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满天箭雨，刀光剑影……
穆清榆感受到那张抓着她手臂的微凉手掌，心里颇为复杂。
他在救她？
“怎么不躲？”萧若景蹙眉问她。
她望进他的眸，里面一片幽深，什么情绪也看不到。
不，他是在救他的王妃，能带给她将军府势力支持的成婚对象。
“吓傻了。”她敷衍地抽回手臂，面色依旧清冷，没有道谢的想法。
因她不用他救，也因他并非真心相救。
箭雨还在继续，且就瞄准了他们的位置在射击。
萧若景带来的侍卫个个身手不凡，但白无常和风远的人也不逊色，且占据了有利位置，密集的攻击下，侍卫中有几人受了伤。
“住手！”有人大喝。
只见一个影子闪过，‘砰’一声，一个重物落地。
待看清了那重物是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之后，萧若景抬手，让侍卫们停手，风远见此也让弓箭手暂停攻击。
朝地上看去，白面侍卫正瞪着愤恨的眼睛。
“穆姑娘不值四季景图，不知这个侍卫值不值？”白无常戏谑道。
“楼主，本王未曾见过四季景图。”萧若景再次耐心重复道。
意料之中的答案。
风远一脚踩在白面侍卫身上，“即便是没用的东西，那也不必留着了。”
萧若景有些无奈，“楼主为何不信本王所言呢？”
局势再次陷入僵持。
半响，白无常没了耐心，正欲动手，门外忽然跑来一个粗布男子，“楼主！”
男子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白无常动作微顿，看向萧若景时语气冷了两分，“本楼主临时有事，湘王若要人，就到烟雨楼来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