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景图乃大师王勃兆精品之作,前朝时被昭明帝收入宫廷,本王尚未及冠礼便离京,如何能得到这惊世绝伦之画?”
萧若景微微叹气,一派真心实意,“楼主何苦刻意为难于本王?”
在四季景图与穆清榆之间,他选择了画。
“为难吗?”白无常脸上的笑意收敛,泛起丝丝冷意,“湘王既然并非诚心接穆姑娘走,那我只能带她回烟雨楼了。”
“楼主,你可知劫持王妃的罪名便足够治你整个烟雨楼死罪了?”萧若景神色淡淡。
“只要湘王有能力。”白无常不以为意。
猛然,腰间的剑出鞘,一剑击落了萧若景手中的酒杯。
酒水洒地,杯子碎裂,‘砰’一声惊动了周围的食客,所有食客的目光都朝他们这桌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白面侍卫欲拔剑还击,萧若景轻轻抬手示意侍卫稍安勿躁。
“白楼主的脾气不太好。”他也不为所动,重新拿了个杯子斟酒。
“你知道就好。”白无常眼神微凛,剑已横在了他脖颈上,“惹恼了我,无论是穆姑娘还是湘王,你们一个都没法活着离开。”
萧若景身后的白面侍卫手握剑柄,蠢蠢欲动,白无常手中的剑就贴在他肌肤上,只要稍微用力,便能划破他的脖子。
双方气势箭弩拔张,仿佛下一刻便要打起来。
不过穆清榆丝毫不为所动。
她心里已有了猜测,那幅名为四季景图的画,定然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让萧若景和白无常这般争夺。
萧若景甚至在那幅画与大将军府势力之间选择了画,烟雨楼主亲自出马,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杀个闺阁千金,她的最终目的,是那幅画。
如若烟雨楼一开始便是冲着萧若景而去,那么从他们被风远所抓,到眼前的局势,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她愈发好奇,那到底是怎样一幅画。
“楼主如此自信?”萧若景悠悠道。
“湘王不亦是?”白无常眯了眯眼。
他只带了个侍卫就敢先来白凹镇,或许他以为他能拖延时间,等得到侍卫们赶来援救,可他大概忽略了,白凹镇是烟雨楼的地盘。
况且萧若景虽然流着皇室的血,但却是当今圣上最不受宠的那个儿子,连那位帝王都曾希望他死掉。
所以如果他死在外面,那位或许高兴还来不及呢,追究凶手什么的,大概也只会为了颜面做做样子。
即便真要追究,烟雨楼作为混迹江湖的组织,朝廷下了通缉令,也不一定能将人追拿归案。
她手上微微使力,剑刃划破了皮肤,渗出血珠,“此处山高皇帝,烟雨楼向来拿钱办事,我杀了你们,随便嫁祸给京中哪位,轻易便能摘得一干二净。”
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郯京,各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为了各自利益,三天两头哪方有个人死掉已非奇事。
龙椅上的那位疑心病重,死了个儿子,必然会对其他儿子,以及各方支持者产生怀疑。
到时候便是一出狗咬狗的有趣戏码。
萧若景放下酒杯,没回白无常的话,反而看向一直淡然、好似置身事外的穆清榆,“爱妃不怕她?”
穆清榆目无波澜,似真心又似敷衍,“人终有一死。”
她确实不怕。
一来,她感觉白无常不会杀她。
二来,即便真打起来,她亦能凭自己脱身。
眼前的争斗,当做一场戏在看罢了。
只要不危及她的利益,皆与她无关。
“爱妃说得对。”萧若景转而笑道,“本王已兑现承诺,让人将五十两黄金送到了郯京烟雨楼。”
他微微叹气,“楼主临时变卦,非要本王交出一幅根本没见过的图,本王也无能为力了,那便任由楼主处置吧。”
话里话外尽显真诚,像极了被凶狠恶霸欺负的弱小苦主。
不过白无常并不介意扮演坏人,或者应该说,烟雨楼做的本就是杀人的勾当,何需装什么好人。
“那便如湘王所愿。”她运气,内力附上剑袭出。
穆清榆从未怀疑过白无常话语里的真实性,她说要杀萧若景,她便敢。
在这一刻,她倒希望萧若景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乖乖死于无常剑下,省得以后让她费力周旋。
千钧一发之际,萧若景身旁的白面侍卫出手了。
“铿!”白无常的剑被另一把剑击中,偏离了脖颈,但还是削掉了萧若景的一缕发,还划破了他肩膀上的衣服。
剑光闪过,两柄剑缠斗在一起。
周围的食客被这阵仗吓跑了,只敢站在原处观望。
上一次在丰山并未注意这个侍卫,现下才真正见识了他的身手。
穆清榆确定,白面侍卫是个高手,比之白无常的武功绝对不相上下,甚至在剑术上还更胜一筹。
也难怪萧若景能放心只带他一人前来。
但江湖人都知晓,白无常最擅长的不是剑,而是暗器,常常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暗器击杀对手。
若使尽浑身解数,白面侍卫仍不敌白无常,除非他也有能攻其不备的绝招。
“我来助你!”忽然听到楼上一声大喝,一道执刀的身影加入了打斗。
穆清榆看清那人时微讶,那不正是风远手下那个尖嘴狗腿子?
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狗腿子,竟然也是个高手,利落的身手即便单打独斗也能和白面侍卫打个平手。
两人合力对敌,白面侍卫很快落了下风。
“湘王,又见面了呢。”风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萧若景身侧,手握一柄匕首,刃尖直指他还在渗血的脖颈。
挟持了萧若景,风远不忘侧首,温声细语地问穆清榆,“美人,可受了惊吓?”
穆清榆不予理会,回首去看白无常那边的状况。
尖嘴狗腿子已经把白面侍卫擒住了,且不知从哪里找了根绳子,将他五花大绑押住。
萧若景将他们都打量了一番,似在思索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他得出来一个结论。
“从始至终,你们的目的都是四季景图。”他继而微微叹息道,“可惜你们弄错了,本王府中确无此图。”
话音一落,门外涌进一队身穿铠甲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