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海的话,郭氏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说的本就是实话,还不乐意让我说了?”
萧海不曾听清郭氏的嘀咕,萧时顺听到了。
他忍不住教训道:“娘,您还是少说话为妙。一会到了那县主府门口,你只管哭就成。其余的我们来说。”
一路上,老萧家的人都在反复叮嘱戏要如何开演。
说到激动的时候,萧云明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毕竟,昨晚在楚家食肆吃的那一顿饭,简直比过年吃的菜还要香,还要好吃,要是以后那饭馆成了他们家的,以后每天都能吃到那般好吃的饭菜,那可太好了!
这时,县主府的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看门的侍卫当即便从里头带着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门房老大爷。
“几位有何贵干?莫不是跟我们县主府的门有仇?”瞧他们那敲门的架势,恨不得把县主府的门给拆了。
但凡有家教的人,断不会做出那等愚蠢的举动。
萧海神色一正,眯着眼睛朝老大爷望去,故作出一副老爷的模样,“去把萧晏平给老子喊出来,就说他老子来了!让他来跪迎老子进府!”
那老大爷挖了挖耳朵,顿时乐了,先不说府里有没有萧晏平,就算是有,哪有老子直接打上门的?
打秋风的穷酸亲戚他见多了,这一行是最无耻且最愚蠢的那一类。
“不好意思,我们府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老大爷挥一挥手,自己转身走了回去,顺便让那两侍卫给“砰”的关上了门。
开局就吃了闭门羹,郭氏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当初就应该把这萧时安给溺死在尿桶里,插两根鸡毛就以为自己变成金凤凰了!
开门,给老娘开门!瞧瞧我这生的什么儿子,大家都来瞧瞧!儿子赚了钱就不管在乡下吃土的爹娘了!
嗷,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郭氏边拍着门边哭嚎,嚎得刚起来遛鸟的颜硕和鸟都被吓了一跳。
那整的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老金金啊,你快去瞧瞧,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县主府附近这般惹人嫌,撵了,撵了!我的.鸟.儿都受惊了!
不行,不行!我得找她赔钱!”
老金整个人不淡定了,连忙追了上去。
最近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整日跟着姑丈爷四处瞎跑,饭能多吃一碗,晚上睡觉都不失眠了。
就是,如果姑丈爷白日里头不那么闹腾的话,他还是挺喜欢姑丈爷的。
大门一开,郭氏没注意,整个人摔进了府里,她屁股大,肉又厚,这点伤根本不足一提,可转念一想,门口有这般多看戏的人,不好好演对不起观众。
“嗷!你们这杀千刀的看门狗,老娘屁股都给你摔成两瓣了!赔钱!”
颜硕一手挖了挖耳朵,一手提着鸟笼,鸟笼里的金丝雀在疯狂的撞击着鸟笼,发出‘扑扑’的声音。
“哪里来的刁妇?敢在县主府撒野?”说话间,话音一转,控诉道:“瞧瞧!我价值万两的金丝雀都被你吓得想要撞死在这笼子里!你倒是先陪我的买鸟钱!”
“什么?你居然拿老娘和你的鸟比!”郭氏此话一出,后边看热闹的人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此.鸟.非彼.鸟.。
萧海此时觉得自己头顶顶着一片青青大草原,猛地呵斥道:“死老婆子,还嫌丢的脸不够咋的?”
后头的人他见过,不就是萧时安的亲爹嘛!
当初在这人面前,下了好大的面子,不就一有点钱的老头吗?这一次,没有楚榆那贱皮子的东西掺和,耐他何?
“这位老爷,你行行好,让我和我老太婆瞧瞧我们养育了几十年的孩子,他虽说是你生的,可这孩子也是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总不能说不给见就不让见吧?”
萧海边说边抹着眼泪,作出一副慈父的模样。
“你谁呀?”颜硕瞪着眼睛,指着郭氏,“你,你先赔我钱!不然,你离我们县主府远点!”
萧海没想到这老头居然不认自己,脸色顿时变得很微妙,“凤凰村老萧家,萧时安的养父!”
“哦?就是那个把我那外甥的价值万两的玉佩卖了给自己起房子,吃肉,却给我家外甥住牛棚,吃野菜且还要日日受你们磋磨的老萧家?”
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哗’的一声炸了开来。
一直以来,县主府里从未见过有任何长辈出入,一个刚及笄的女娃是远近闻名的盛量丰宁县主,一个是尚未及冠的十八岁少年,那提着鸟笼的老头,据说是来自京城的达官贵人,叫什么姨丈爷。
这怎么瞧着也不是什么至亲的关系,大家都知晓,这县主本就是个野鸡县主,若不是慷慨捐粮有功,也不至于有这番大的名头。
她的身世,自然成了松州府八卦的话题,越是神秘,越是有人深挖。
这不,就撞上门来了么?
颜硕的话令萧海无地自容,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不管是那一句话,都是事实。
三房住的却是是牛棚,后来因为萧云轩要买一副砚台,便将家里正值壮年的牛給卖了。
不然他们三房连牛棚也住不上。
“这位老爷你行行好,你就让我们进府瞧瞧我那可怜的三弟吧!”萧时顺捂着脸,痛哭流涕。
“你三弟谁啊?别再老夫面前哭哭啼啼的,影响我的听力。”
萧时顺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我三弟他,萧时顺啊……”
“老金金,我们府里可有这号人物?”
金管家连忙上前道:“自然是没有。我们公子虽然姓萧,可从未听说过有这些个胡搅蛮缠的亲戚。”
不认?
萧海和萧时顺对视一眼,当即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声嘶吼,宛如哭丧。
“什么活菩萨盛量丰宁县主,我呸,自家的婆母都不认,还好意思活菩萨,还不嫌害臊!”卢春花挺直这腰杆,带着哭腔,哭得那叫一个山崩地裂。
自家的婆母,这人不会是那盛量丰宁县主那未婚夫婿的家人吧?
那萧公子看着人长得道貌岸然,眉清目秀,怎么看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的就摊上这样一家人。
有那好事的人朝老萧家的人多问了几句,顿时豁然开朗。
“没想到那萧公子居然这般不孝,他不是参加秋闱吗?这种不忠不孝之人居然也能参加科考?”
“不孝顺爷奶,攀上盛量丰宁县主这等高枝,居然还不认亲戚,连府门都不让进?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也配得上我们县主?”
“何止如此,昨日听说那萧公子还贿赂了考官,栽赃陷害同窗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