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风袭月便如一片羽毛一般落入风华道人手中。
两双眼睛相对……
一年轻,一苍老;
一仇恨,一复杂。
“风华道人,你出尔反尔,妄为修仙之人。”
河对岸,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声。
不是旁人,便是那苍穹心腹孤楼。
风华道人眼睛微眯,看向河对岸,良久,终是沉声道:“贫道此举,为的便是护我天界安宁,护这四界太平,何错之有?”
孤楼冷笑:“风华道人好生大义,此举当真不是公报私仇?”
许是伤势太严重了,以至于不过一句话罢了,也让那孤楼喘息良久。
半晌,又是接着道:“当年的事,你当……”
孤楼话未说完,风华道人便是一抬衣袖,一道白光,似磐石一般,重重落在孤楼心口。
噗……
一口黑血自嘴中喷薄而出。
脚下亦是一个踉跄,未能站稳,跪在地上。
右手护在心口位置,抬头,冷笑道:“怎么,风华道人是急着杀人灭口吗?”
“满口胡言!”
风华道人原从容的脸上此时倒是生出几分愠怒,冷冷瞧着孤楼,寒意森森。
“满口胡言?当年的事……”
孤楼摇晃着想要站起身来,只无奈他的伤实在太重了,终还是重新重重跪在了地上。
“师父!”这是近处传来的声音。
风华回头,微蹙眉,沉声道:“陆离!”
原这说话的,便是风华十分器重的入室大弟子。
万年间,四界之中,风华道人入室大弟子陆离不过传言尔。
今神魔一战,倒是这千万年间,头一遭在众人面前露面。
只除近处的风华、白珏及风袭月几人外,其他天兵及小仙也不过是远瞧着,隐约看的清个轮廓罢了,至于到底生的是俊是丑,倒是不得而知了。
“左右这小妖已散尽修为,想必也再生不出什么事端,不如就此罢了,放任之去凡间自生自灭吧。”
那被风华唤作陆离的少年先是对着风华恭敬作揖后道。
“不可!留着这小畜生早晚是个祸患!”风华严厉道,似没的半分商量。
“师父如是担心这风袭月对那前尘往事耿耿于怀,不如封了他的记忆,再放他去凡间林间做个自由散漫的小妖可好?”
“不可!”风华严厉道。
说着,手上的力气便也跟着加重。
“师父,得罪了!”陆离扬手,风起。
“陆离!你可知你在做什么?”风华呵斥道。
对于风华,陆离向来敬重,今日却是敢与其师针锋相对,倒不知是何缘故。
“初拜入师门时,师父便教授徒弟尝存慈悲之心,徒弟不敢忘师父教诲,时刻存于心,提于行……”
“你可知留着风袭月终是祸患!”风华道人道。
“徒弟只知,如今风袭月已是连那凡间的草木精灵都不如,既如此,又何来祸患一说?”
风沙更烈了些,几乎让这若水河两暗的人站不稳。
终于,那风沙渐渐散去。
众人还在,唯那风袭月和孤楼没了踪影。
“混账!”风华道人呵道。
陆离跪地,双手抱拳,向上道:“弟子知错!”
“这份善良早晚教你送了性命!”风华道人愤怒道。
后转身对一身着宝蓝长衫,一头白发的仙人道:“那两个畜生都已身受重伤,想必还未曾走远,你且带人速速去追……”
原那身着宝蓝长衫的神仙不是旁人,不过天界一岁数够老,修行却不高的怀德星君。
据说和天君是远亲,所以至于其如此碌碌无为,天界众仙也算颇给其脸面。
不过,这远亲到底有多远,打个比方说吧,就好比七叔的六舅的五姑表姐家的侄女的未婚夫的表兄弟。
远是远了些,到底还是沾着亲的。
“不如我随怀德星君同去吧。”白珏主动请缨。
风华瞧了一眼满头白发的怀德星君,真真儿觉得这个提议实在是再好不过,便是点头应了,自己则提着陆离回九华山去了。
其实,按照道理,陆离犯了这般大的错,定是要被风华带着先去天君大殿同天君认错请罪的,偏的风华却是带他回了九华山,可见对这弟子还是看重的。
自然,风华道人如此做,即便天君心中不满,嘴上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今日这一战,如不是风华,这天界怕是自此就毁于一旦了。
再说此时若水河畔,死伤无数,余下伤残打扫战场,倒没什么可说的了。
凡间一处树林之中,白珏和那怀德星君便是寻着血腥气追至此处。
此时正值假日,林中绿意森森。
头顶原烤人的大太阳,执着的透过那树叶缝隙射入林中,倒也变成了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