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依着道理,奴婢该尊称公子一声娘娘,只怕公子觉得别扭,便是一直公子公子的唤着,如哪日里公子觉得娘娘这个称谓更好,婢子便尊公子娘娘可好?”欢喜道。
脸上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就好像说的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胡说八道些什么。”听着欢喜的话,江辰不觉跳脚。
瞧着江辰气急败坏模样,欢喜歪着脑袋疑惑道:“被皇上当成心尖儿上的人,公子不高兴吗?”
瞧着模样,似很不理解江辰一般。
江辰环视四周,被一屋子的宫女太监死盯着委实别扭的很。
便是挥手将所有人皆屏退,只留欢喜已人。
这才抓着欢喜肩膀道:“你瞧仔细了,我可是个男人,是个男人!”
“那又如何?”欢喜歪着脑袋看着江辰,反问道。
彼时,江辰瞧着那小宫女儿欢喜的目光也跟着怪异不少,按照道理,这女子的思想不是要比男子还要古板上几分麽,这丫头的想法比照着寻常女子倒是别致不少。
“我说你这小脑袋瓜里整日都想着些什么,你放眼后宫,细细瞧着这各宫娘娘,哪个不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瞧着欢喜这丫头漫不经心实在不理解自己的深情,江辰气的跳脚。
欢喜却是满不在乎道:“却是公子多虑了,喜欢这东西,婢子倒觉得,实不该有男女之分。”
顿了顿又道:“细细算着,婢子被卖进宫中做宫女也有近十年的光景儿,自是看的久了这后宫纷争后宫寂寥。亦是有不少小太监惺惺相惜,奴婢倒觉得龙阳之好实在算不得什么,只喜欢便是够了!”
“简直无药可救!”
江辰被气的发狂,便是自顾躲进卧房,不想再搭理任何人。
“荒唐!”
“荒唐!”
于屋中来回踱步,江辰只觉得头也跟着疼了几分。
也知就这样连着走了几个时辰,终是觉得累了,将自己重重丢进床里,盼望着今日的事不过是一场梦,待那梦醒了,还是自己那小的可怜,堆满了草药的院子。
酣然入睡,也不知是用了多久的时间。
只便是如此,梦中的江辰似也没逃过这困扰。
竟依旧有这荒唐事。
只这一入梦,梦中却不止他一人。
梦中的他依旧在这间屋子里踱着步子,嘴中道着荒唐。
只屋中圆桌上却还坐着一人,便是无数次曾入他梦的那个背影。
亦是他服下神芝草记起的殇夭。
“如何荒唐!”殇夭一双眸子深邃十分,叫人看不穿模样。
“如何荒唐?”江辰反问。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人!”
“那我呢?”殇夭道。
一个机灵,江辰从梦中惊醒。
先是环顾四周,接着又是骇的连着拍了好几下心口:“亏的梦,这个难缠家伙跟着添什么乱。”
再瞧沈炎,手中一朵方才还开的十分鲜艳的解语花此时倒是已发黄枯萎。
世有一花,名为解语,可入梦,探真心。
想着,方才江辰那梦,沈炎是真的有参与。
外面那天依旧是墨蓝色的,料峭星辰,偶有风声,带着几分萧瑟。
江辰此时呆着的这间屋子倒是不冷,暖醺醺的,还有欢喜特意为他制的果子香。
可就算日后日日荣华,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如此想着,眼珠子又是咕噜噜的转了几个来回,终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寻了个包袱皮,本是打算收拾点什么。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什么都未曾带来,遂想放弃。
只转眼间瞧见角落里放着的叠放的整齐的自己白日里穿过的那做工考究的长衫,心中莫名喜欢。
想着沈炎乃当朝还是圣上,定是不差这件衣衫的。
况这衣裳是他送的,又不是什么稀罕宝贝,带走了应该不算犯了十分大的过错罢。
想着,变是将那长衫仔细叠好背在身上。
又偷偷寻了件小太监的衣裳换了,小心翼翼的溜出院子。
白日里来的路倒是记得的,因是夜深,倒也清静。
只既如此般,还是该小心些。
挑拣着一些个有遮挡物的地方走,遇人也好有个地方躲藏。
咕噜噜,身后是马车行驶的声音。
江辰一惊,便是赶忙躲在身侧一水缸后。
“这天儿可当真是越发冷了。”
赶马车的小太监对另外一侧坐着的小太监道。
因着这夜里寂静,两人说的话,江辰倒是听的真真儿的。
“可不是怎的,我瞧着啊,这采买的活计倒不如这宫门口当差的,此时还能打个瞌睡什么的!”
两人正说着,却是不知身后,江辰已悄悄攀上马车,藏在了那竹楼之中。
咕噜咕噜……
马车依旧不急不缓的行驶着,眼瞧着要到宫门口。
江辰只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一阵猛烈运动之后,马车停了下来。
“呦,这不是李公公嘛!”
江辰只听得那两个小厮谄媚道。
先于宫中时,江辰曾与这李公公打过一两个照面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办事倒是个妥帖的,只为人江辰并不十分喜欢,太过功利。
不过此时,江辰倒是没功夫去想这个人如何如何。
只在忐忑,这般晚了,是发现自己出逃,还是例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