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季安平,小心翼翼问道:“大人……”
还未等判官讲话说完,便是瞧着殇夭先望了一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再望一眼此时显得怂包的季安平,冷冷道:“先关起来,待养胖些,炖肉吃。”
听了冥王的话,季安平身上的猪毛几乎根根竖了起来。
心中酸涩的想:“不会吧,不就是一时冲动咬了你一口,不是当真要将我生吞活剥了吧。”
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刚才从孟婆手中逃出生天,这又落到冥王手里。
果真,猪这种动物,就是用来吃的,或早或晚。
“大人,这……”
瞧着判官模样,似是要为季安平求情。
只冥王冷冷的目光射向判官道:“本王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判官便再不敢说什么,只扯了季安平的一只猪蹄子,将其拎走。
冥界一极森寒处,有以千年玄铁修建的牢房,专门关的是入冥界的恶鬼。
先前听鬼差们说,关在这处的恶鬼,生前都是干了不少的恶事。
隔一段时间,就要被丢进油锅里炸上几个来回儿以视惩戒。
想到这处,季安平不禁脑补了出了一碟油光锃亮的脆皮猪的菜来。
“你说说你,是不是一日不惹事就浑身难受。”判官点着季安平的额头道。
“这下好了,谁也帮不了你了。”判官道。
便是随手一丢,季安平只觉浑身腾空而起,尔后吧唧重重坠地,接着是稀里哗啦锁链上锁的声音。
“判官大人,冥界当属你最善良,救救我啊。”季安平趴在地上,看着判官大人远去的背影,哼哼了几声。
只他这次招惹的可是殇夭,怕是十个判官大人为之求情也没的什么用处罢。
“这小猪看着年纪尚小的样子,味道定是十分鲜美!”
关在不远处的一个恶鬼道。
“我倒瞧着,做成红烧肉刚刚好,肉质鲜美,肥而不腻。”
另外一个恶鬼道。
“不不不,还是烤着吃好……”
一时间,季安平耳边不知道多了多少种猪的做法。
如这头猪不是自己的话,他定是有兴趣参与一番。
可事实……
浑身哆嗦着将脑袋埋在地上,努力不去看那些恶鬼,也不去听他们的声音。
可自从变成了猪之后,耳朵大了,这听觉怎么也跟着灵敏不少。
“瞧那猪,怕是听懂我们说话,害怕了吧。”
“瞧那尾巴,还打着哆嗦了。”
……
一众恶鬼嘻嘻哈哈道。季安平彼时脑子热的几乎如同滚烫的开水。
脑中飞速运转的,亦是怎的才能从这牢笼中逃出升天。
努力静心,不去听那一众恶鬼关于自己的做法儿,迈着八字步在牢房中走来走去,想着如何才能从此处逃出去。
待转到第二百五十圈的时候,季安平终于停住,认真的盯着那困着自己的牢房,瞧着牢房根根玄铁之间的距离似并不十分狭窄,再瞅瞅自己,饿上个两三日,应该就能钻出去的模样。
想到这里,遂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说关在此处的是恶鬼,时不时的就要丢到那油锅里炸上几个来回,平时的饭倒还是给吃的。
这不,到了晌午时候,看管众恶鬼的鬼差便是极不耐烦的来送饭了。
这份不耐烦的情绪,倒也不能怨怪这看管众恶鬼的鬼差。实在因为这冥界本就是个阴气极重的地方,此处由于恶鬼聚集,怨气更是重的很,任凭那天界修为极高的上神,呆在此处也未必舒坦。
情理之中,送来的饭菜并不十分丰盛。
一个馒头,一碟青菜。
再看那一众恶鬼,吃的倒是满足。
却也是,如不吃饱喝足,怎能挨得过那油炸的苦。
季安平却只是定定的看着那碗中的饭菜,虽然折腾了整整一天,早就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心中却是拼命的告诉自己:“季安平,季安平,那要有骨气,不能吃,千万不能吃。师父的医书还没写完,你当真就想被猪肉炖粉条了吗?”
关押众恶鬼的地方莫名其妙关了一头猪,本就引起了看守此处的鬼差的注意和好奇。
偏偏的,这头猪又不是个好吃的,鬼差自然更加好奇。
却是一改往日里送完吃食,匆匆就走的习惯,蹲在关押季安平的牢门前,笑道:“像那这般不喜吃的猪,我还是头一次见。”
通过冥界种种经历,以及冥王对待自己的如此恶毒的行为,季安平已是认定,这冥界没一个好人。
既心中如此想,自然是不会给眼前这鬼差好脸色。
便是极为不屑的哼了两声,然后扭头,朝另外一头去了,只留下个屁股对着方才那个好奇的鬼差。
季安平的行为非但没有惹恼鬼差,却是将那鬼差逗的咯咯直笑,情不自禁道:“瞧着,倒是个极有志气的猪。”
一日不吃饭、两日不吃饭、三日不吃饭……
季安平只觉得,自己如此时变回人形,定是个面色蜡黄、嘴唇惨白的模样。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这句俗语倒是不管放在人身上,还是放在猪身上,都同样受用。
月黑风高夜,在一众恶鬼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季安平开始了自己的逃跑计划。
憋足了气,让自己的宽度再窄一些,然后死命的挤进那千年玄铁制成的栅栏中。
先是猪脑袋、然后是猪身子、再是猪屁股、猪尾巴……
等到终于从这牢房中挣脱出来,原本白胖的身子撸成了淡红色。
季安平亦是顾不得疼痛,长长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漫无目的,不知行在冥界何处。
加上今日冥界有风,时不时的,便有阵阵阴风吹在季安平身上,惊的季安平瑟瑟发抖。
莫名的,就是想起自己先前为人时,常听的那些个悲惨的戏文。
倒是觉得,此时的自己,比自己先前听说过的戏文中的主人公,还要悲惨上几分。
许是连着几日没有吃饭的缘故,强撑着走了估摸半柱香的功夫,季安平终于体力不支,吧唧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