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笑着看着季安平道:“巧的,老婆子我这几日鲜少见油星,不想你却知我心意,送上门来。你说,我是将你油炸了好呢,还是大火炖了好呢?”
“当然是哪样也不好。”季安平闭着眼睛哼哼哼。
“先就听人说,你招惹了冥王,被罚,变成了头猪。我原是不信的,不想今日就撞见了,我瞧着这猪生的模样讨厌,在冥界四处乱晃,便知是你……”孟婆巴拉巴拉道。
季安平无语:“几日前,自己明明照了铜镜,模样还算可爱。”
啊呸!
命都要没了,还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呢。
“看你这样子,是不会拿主意了。那便由我选吧,就着这汤锅将你炖了便极好,入味儿。”孟婆边是说着,边是极为应景的舔了一下舌头。
“冥王!你这个王八蛋在哪儿,快来救我啊。”季安平闭着眼睛想着。
彼时,他已经能感受到自己身下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汤锅的温度了。
“孟婆!”
一声熟悉的喊声,几乎让季安平热泪盈眶。
孟婆停顿了手中的手道:“判官大人,何事啊?”
季安平一双眼睛,亦是望着判官,几乎流下泪来。
那可是有生还机会的喜极而泣。
“哈哈……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大人说养的猪丢了,便是派我出来找找。”判官大人满脸堆笑道。
孟婆便是将手中的季安平晃了晃:“这头?”
季安平生怕判官大人认不出自己一般,拼命的摇头晃尾巴,尽量传递信号,好告诉判官大人,就是自己。
终于,判官大人点头,季安平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怎么,冥王什么时候多了养宠物的习惯了?”孟婆心有不甘问道。
判官大人笑:“冥界谁不知咱们冥王,哪里有养宠物的爱好。不过是因着大人最近十分喜欢看烹饪方面的书,便想等着这猪养肥些,亲自试试。”
判官大人的一番话,让刚才还沉浸在重获新生的喜悦中的季安平又是重新跌入底谷。
“难不成,还是逃脱不了猪肉炖粉条的命运?师父啊师父,徒弟心里苦。”季安平在心里默默道。
“那便不打扰孟婆了。”判官拎着季安平,不方便作揖,便是微微颔首。
孟婆这仇未报,心中自然不痛快,遂是气呼呼的道了句:“判官大人慢走。”
判官亦未多言,拎着季安平转身就走。
待行至冥王后花园处,才是终于将这家伙放下。
指着他的猪脑袋道:“明知初来冥界时,便得罪了孟婆。怎的,现在生了个猪模样,也跟着长了个猪脑子是吗?偏偏是要招惹她,当真是活腻歪了。”
听了判官大人的话,季安平十分委屈的哼哼了两声。
今日的事,当真不赖他。
只谁能想到,这婆娘眼神这般好,竟一眼就识破了眼前这头猪就是自己。
“得了,快回去吧。”判官大人一脸无奈道。
怕是也对季安平如今这悲惨命运倍感同情。
此时,终于稳当落地的季安平连着哼了好几声,似想向判官大人致谢。
只无奈说不出话来,季安平便是只好学着先前看见的小狗示好的模样,费力的摇了摇自己的猪尾巴。
见着季安平如此滑稽模样,判官终是忍俊不禁。
冥王书房,不知何时,冥王已坐在那处平静的看公文。
经历过一番生死,且还是因殇夭这个家伙而起,季安平心里哪能痛快。
便是卯足了劲儿,朝着房中的茶桌旁撞去。
果然猪平日里吃的多,力气也是大的很。
下一秒,就听得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是茶杯落地的声音。
书房原安静的落针可闻,如今这瓷器碎裂的声音可不刺耳儿。
殇夭终于起身,随手拎起季安平,将之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再看其眸子,冷的几乎能将季安平冻上。
重新坐回凳子上,平视着季安平:“你在我冥界蹭吃蹭喝的,还有脾气了?”
(等等,堂堂一冥界霸主,彼时正在同一头猪讲话,怎么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季安平哼了两声,便是再说:“就算当初我是死皮赖脸求着你留在冥界的,就算我现在时运不济被你变成了头猪,可也怎么也是头有尊严的猪,怎的就能让你冥界众鬼,这般作践?”
哼哼哼的,季安平自然听不懂殇夭在说些什么,只接着道:“听说你今天差点被孟婆炖了汤?”
语气中竟是多了几分幸灾乐祸,没的半分同情。
季安平气的又是哼哼了两声,喘气声急促。
合着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一时气不过,竟脑子一热,张大嘴巴,直接咬在殇夭的胳膊上。
“你……竟然咬本王。”殇夭蹙眉。
直接揪住季安平的耳朵,将他拎了起来。
“哼哼!”
直到牙有些酥了,季安平终于松开了自己的猪嘴巴。
殇夭手一松,吧唧,季安平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玄色衣袖上挽,殇夭淡扫了一眼方才被季安平咬过的地方。
血森森的牙印,倒是有些恐怖。
彼时,正要于冥王呈公文的判官大人听见屋内有动静,不知出了何事,便径直闯了进来。
看到的便是殇夭蹙眉端坐在书桌前,裸露的胳膊处,是一排血森森的牙印儿。
季安平则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许是方才摔的有些重了,竟半天没站起来。
“这是怎么了?”判官表情有些惊慌。
边说着,边是扯着殇夭的胳膊,寻药帮他止血。
止血过程中,殇夭一声不吭,却是一脸仇恨模样,盯着地上那头猪。
许是这一摔,摔的却是有些清醒了。
季安平小心翼翼的躲在一个桌子腿后面,小心翼翼的观察殇夭脸色,心中暗暗想着:“这一次,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
却是忘了,那桌子腿儿那般细,怎能挡得住自己那圆滚滚的身子。
“大人,好了!”判官大人道。
果真,方才血淋淋的伤口处,此时倒是干净非常,包扎上了白布。
判官小心将方才为殇夭包扎的瓶瓶罐罐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