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那日起,不知怎的,季安平总有种自己在冥界地位稍有提高的感觉。
殊不知,先前,冥王大人亲抱醉酒的他回房一事,已于冥界传的沸沸扬扬。
不仅如此,诸多版本,可是比那本上的戏文还要精彩上几分。
大致分为以下几种。
第一种,说是这冥王大人原就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不过是这些年隐藏的比较好,加上冥府这不管是判官大人也好,众鬼差也罢,皆不合乎他的口味,倒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只谁曾想,千百年后,初入冥府一叫做季安平的鬼魂竟是入了冥王殇妖的法眼。
至于这第二种嘛,便是说季安平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对自家大人百般勾引,终是生生将之掰弯的。
第三种却是牵扯到了月老,说是月老上了年岁,眼神有些不好使。因着此般缘故,一时间牵错了红线也是有的。只杜撰这种可能的那人却是忘了,月老虽是个管姻缘的,却是个只管凡间姻缘的。
至于神仙的姻缘,皆是在那三生石上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
并不清楚自己同殇妖的事如今在那冥界传的比戏文还精彩的季安平,倒是乐得享受大家这份突如其来的敬畏。
至少,这份敬畏让他在冥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再说花翁,生来便是个散漫的性子。
自上次中元节那日去了一趟凡间外,剩下时间,几乎皆是在冥界闷着,可不是要发霉了。
奈何自家媳妇儿管他管的严实,又生性多疑,总能根据些子虚乌有的蛛丝马迹给自己杜撰出一些个有的没的风流韵事,更是犹如那凡间极守规矩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故此,花翁总叹息郁闷,想着自己如是能静下心来能与心爱之人吟诗作对打发时光的儒雅性子便好了。
转而又想,即便自己是,自家婆娘与那儒雅二字也相差甚远。
细细估算了一番培养难度,终还是做罢了。
终有一日,借着为季安平寻药的由头,有机会去那天界的百草园逛上一逛。
虽然这百草园花花草草的,对花翁来说也并不是个十分有趣儿的地儿。
“哪里来的狂妄之徒,竟敢擅闯我百草园!”
呼阿翁身后想起一连串清亮且严厉的声音。
“狂妄之徒?”花翁喃喃的将这几个字重复了个一遍,顺带着扯了扯嘴角。
想着自己活到这般岁数,除了怕夫人这一件事,倒也算行的端坐的正,谁曾想到老马失前蹄,竟被人唤狂妄之徒,委实忍不下这口恶气。
便是转身,只瞧着一个身着淡粉色云锦霞衣的小仙子正在那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当然,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一事,实在不是因为这小仙子自带什么出场光环,不过是因为此时正值早晨,那百草园中的晨雾还未散去罢了。
虽然心中十分气恼,到底不能和这看管百草园的一小小仙子动手不是?如是传了出去,可不是要叫这四界之人耻笑他老冥王以大欺小?这名声嘛,还是要要的。
毕竟,怕老婆一事已让自己在这四界之中失了不少颜面。
调整心情,对着那迷雾中若隐若现的粉色身影微微躬身道:“擅闯百草园确是老夫的不是,还请这位看管百草园的女仙子见谅!”
正说着,那女仙子已是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近些,花翁这才瞧清他模样。
黑发如瀑,悉数洒在后背,只着一根月白色缎带松散的记着。
凤眼微扬,眼位一颗泪痣,花翁瞧着倒颇有些熟悉,只倒是记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老夫花翁,冥界上任冥王,不知这位女仙子如何称呼?“花翁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
只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却是没瞧见那凤眼微扬的仙使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神色。
“倒怪水鹿眼拙,这晨雾茫茫,竟未瞧的是花翁您老人家大驾光临。”
那女仙使笑容如花儿般在脸上绽开,只这突如其来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倒是让花翁有些受宠若惊。
只受宠若惊是一回事,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如此事传到自家婆娘耳朵里,一顿毒打可是犯不上的。
想到孟婆那张略带愠怒,便已杀伤力十足的脸,在那个阳光温暖和讯的早晨,花翁不禁打了个寒噤。
见花翁迟迟不说话,那叫水鹿的女仙子便是又上前一步,亲昵道:“花翁今日怎的有空,来我的百草园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