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可有什么地方,是杨志能帮上忙的?”
瞧着林冲意气风发地离开,杨志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他虽有杨家将后人的名头,可事实上却是声名不显。
方才王修等人行动时,他只是冷眼旁观,可谓寸功未立。
如今眼看林冲得了差事,又要立功,杨志自然不甘其后。
王修爽朗一笑,而后侧目看向朱贵。
朱贵会错了意,连忙也学着方才杨志的模样,朝着王修抱拳行礼。
“少寨主,有何吩咐,只管明言!”
王修点点头,道:“我这里还真有一事要你去办。”
说着,王修随手从一具尸体身上剥了身衣服下来。
“我要你假扮成逃跑的官军,替我打探情况。”
朱贵一愣,随即点头领命。
到底是在梁山泊做了许久耳目的,如今生死一线,可朱贵也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平静。
反正怎么都是死,他大小也是个头领,自然不愿意堕了自家面子。
于是,他一面换衣服,一面朝着王修询问。
“那少寨主打算去做什么?”
王修冷笑一声,一抖方天画戟,戟上小枝直指太尉府衙。
“我得和杨志一起,去太尉府,取了高俅这老匹夫的狗头!”
此言一出,饶是朱贵早知此事,却依旧吓了一跳。
杨志脸色未变,可手却已经按住刀柄,心中暗自嘀咕。
东京汴梁乃是天子脚下,整个大宋的精锐兵士尽在附近。
而高俅为人奸诈、狠毒,为了防止被人刺杀,更是暗中豢养了不少死士。
如今王修、杨志只有两人,便要冲击太尉府衙,听上去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朱贵此刻更是心生疑惑,不明白为何王修不直接冲击太尉府,而先来了这林家。
假若王修和他们先去太尉府,仗着先发制人的优势,说不定还真能得手。
可眼下,禁军和城防兵马只怕都已惊动,想要冲击太尉府,真的还有可能吗?
许是看出了朱贵的疑惑,王修忽然发笑。
“朱头领,你若是怕了,少顷真有什么状况,你也不需现身帮忙,只要提前知会一声,也就是了。”
朱贵闻言,脸色涨红,连忙辩解。
“少寨主误会了,我朱贵虽说是个粗人,可义气二字却也是会写的!”
“您为林教头出了恶气,救下林夫人,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就算刀山火海,我也定然会陪着少寨主走下去!”
说话间,朱贵又要下跪,却被王修一把拉住。
“时间不等人,你既然如此说了,那便快些动身,以免生变。”
王修说完,朝着杨志一招手,示意他跟上,而后快步朝着太尉府衙方向赶去。
杨志见状,快步跟上。
朱贵朝两人一抱拳,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不多时,十字街头。
当王修、杨志气势汹汹地赶来时,一支汴梁城防营兵马已经列开阵势。
“贼人止步!”
瞧见两人过来,军阵当中,一名军官断喝一声。
紧接着,宋军士兵开始举着圆盾,朝前缓缓压了过去。
王修眼睛极为敏锐,一眼便瞧见,举盾的士兵后面,还有两列阵势。
最后一列,赫然装备了短弓,而且已经在做瞄准。
“杨志,小心些!”
王修喊了一声,而后快步上前,方天画戟一轮勾挑,便将一片圆盾荡飞出去。
他那方天画戟势大力沉,寻常武人根本招架不住,更何况面前的士兵只会写三脚猫的工夫。
眼看王修已经砍翻七八个官军,杨志紧咬牙关,宝刀出鞘。
“对不住了!”
吼了一嗓子,杨志跳将起来,冲进人群。
他本就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加上宝刀锋锐,所到之处自然是无人能挡。
军官原本觉得对面只有两人,这次的功劳必定是自己的了。
可只是片刻光景,手下士兵就折损大半,这令他不禁汗毛倒竖,甚至有心弃军逃命。
不过想想这两个贼人,可是杀了高衙内的凶徒,如果放走,高太尉那里必定降罪,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督促士兵冲锋。
同一时间,太尉府衙。
后堂里,高俅端坐案前,正在批阅公文。
忽地一名小厮急匆匆奔了进来,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见来人哭嚎不止,高俅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心道不妙。
“主人,衙内他今日去寻林家娘子,不想竟被奸人所杀!”
咣当一声!
高俅原本才拿起来的一方镇纸,猛地落在了地上。
他瘫坐椅中,紧接着高声喝问。
“可知是何人行凶?”
来人哭着答道:“不知来人是谁,只是小的近来听人说,城中出现一人,容貌与林冲那贼配军有几分相似。”
一瞬间,高俅脸色犹如白纸,就连提笔的手都开始有些发抖。
“大胆的凶徒,竟敢如此!”
他一面破口大骂,一面急匆匆拿起毛笔,书写调兵公函。
见高俅如此,来人止住悲戚,依旧跪在远处。
一旁的侍卫等人,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多嘴。
谁都知道,他和高衙内并没多深的感情,只不过高衙内是他的脸面,如今有人杀了高衙内,便等于是撕了他的脸面。
而高俅出身低微,本就最在乎脸面,如今闹出这档子事,自然是怒火中烧。
片刻后,几封公文写好,高俅将之递给身边跪着的那人。
“去,赶紧带着我的公函,还有印信、符节什么的,把周围的兵马统统调过来!”
那人闻言,躬身领命。
就在那人将要离开时,高俅似乎又想到什么。
“等一下!”
那人止步,有些疑惑地看着高俅。
高俅思虑片刻,说道:“告诉所有人,这件事必须快些解决;另外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皇城附近,此事断不能惊动陛下!”
那人闻言,答应一声,快步去了。
瞧着对方离开,高俅脸色凄然,再次开始咒骂。
这次的事,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一个沉痛的打击了。
近些时日,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朝廷里几乎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然而权势再大,也难免会有政敌和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