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某些渠道,王修也得到了另一个消息,那便是这位扈家庄庄主,已经多年不问世事。
而庄主之子扈成又是个软弱性子,故而近些年来,一直在毒龙岗三家之中,扮演和事老的角色。
但真有事到了扈家庄头上时,他却往往只会退让,而非与某一家争斗叫板。
对于这样的人,王修心里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他是江湖人,而且又要做大事,肯定希望拉入伙的,是个豪爽之人,也好能为自己出力。
不过眼下毒龙岗的三家,祝家庄已经被自己得罪,若是再不能拉拢扈家庄,那自己的计划多半便要破产了。
略微盘算后,王修旋即从扈家庄内离开,朝着水泊梁山赶了回去。
梁山泊上,吴用临走之前,还留了五千兵马,虽说皆是原本的辅兵、喽啰,任务也只是照看老营和家眷,但多少也算战力。
回到梁山之后,王修从军中抽调了一千人,又将留守山下的朱钰拉上,再度朝着毒龙岗赶去。
旬日后,毒龙岗。
扈家庄内,扈成正捧着一本账册,仔细清点。
忽然屋外有下人匆匆入内,朝着扈成喊了一声。
“少爷,外面有贵客来访,想要见您。”
扈成闻言,面露疑惑,似乎是一时想不出,哪里有什么贵客。
他问:“对方可说过来历?”
下人答道:“是一伙贩马的客商。听说咱们庄内缺马,想和咱们做一笔生意。
而且他们还说,和辽国有些联系,所以可以长期供应马匹,甚至是一些别的东西。”
听到这话,扈成不由得面露喜色。
他扈家庄因为握有铁矿,又有不少冶炼工匠,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供应三家的盔甲、兵器。
之前扈成的父亲还年轻时,靠着这些,在毒龙岗上可谓是说一不二。
但近些年来,随着扈老庄主身体日渐虚弱,而扈成又过于年轻。
不少工匠都被人暗中挖走,另外两家更是不惜重金,在别处购置铁矿石等原料,来摆脱扈家庄的掣肘。
而周围马匹,一直被祝家庄把控,尝到过被人制约的味道,祝家庄嗅到机会,便也有氧需要,将马匹严格管控。
加上马匹不比矿石,不是谁划出一块地,就能够养育出来的。
这使得祝家庄的技术,也变得很难被替代。哪怕是他们扈家庄与其定下姻亲,却也时常会被克扣、拦截。
之前他也曾设法从别处购置马匹,可结果每次都被祝家庄的人给劫了。
因为双方订有婚约,这祝家庄每每都会在事后登门致歉,并补充一些马匹算作赔礼。
可如此一来,扈家庄反而没了生事或者翻脸的理由。
一来二去,周遭所有的马商,都不肯,也不敢贩马给扈家庄了。
至于李家庄那边,因为把控了制盐,反而显得没那么紧要。
再者李应也曾不只一次,和祝家庄兵戎相见,所以祝家庄对其也颇为忌惮。
“快快有请!”
扈成高呼一声,吩咐手下将人引进来。
但紧接着,他就有意思到了不对。
他一把扯住下人,问道:“他们既然是马商,为何没去寻祝家?难不成祝家就没人去堵截过他们?”
下人摇摇头,道:“他们只带了些自己乘骑的马,说是什么样马。
至于后面的补给、货品,还得将细节敲定,才能运来。”
扈成点点头,虽说仍存疑虑,但却还是决定赌上一次。
他吩咐道:“记住了,此事要严格保密!”
下人答应一声,匆匆走了。
不多时,一身绸缎衣裳的王修,便被下人引入中堂。
瞧见王修这般年轻,扈成面露疑虑,却又不好明说。
王修见多识广,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少庄主放心吧,我虽说年轻了些,可却也已经闯荡江湖多年。
这该懂得规矩,我都明白;这生意虽说算不得稳赚不赔吧,但也小有规模。”
他这话一语双关,奈何扈成不知其真实身份,只当他在说贩马的事。
扈成淡淡一笑,冲着王修道:“敢问客人如何称呼?”
“哦,叫我一声王兄弟便是了。”
王修说话同时,也在观察扈成的反应。
扈成点点头,似乎是消了疑心。
他问:“不知王兄弟这一路,可曾遇到拦路的劫匪,或者什么奇怪的人?”
王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如实回答。
“倒是遇到了些想要劫财的,都被我打杀了;少庄主也知道,做我们这行当,本就是刀口上混饭,若不狠辣一些,只怕随时可能被人给害了。”
扈成瞳孔微微一缩,显得颇为惊讶。
他问:“王兄弟在这毒龙岗上,可曾打杀过什么人?”
这话已经很露骨了,但王修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自然是有的,不过都是些宵小之辈,想来也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话,扈成脸色变了又变,半晌后才恢复平静。
“哦,原来是这样;我有句话,不知当讲——”
不等扈成说完,王修便直接开口。
“少庄主只管直说,不管是什么,我这里,都是知无不言。”
见王修坦诚,扈成便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问道:“人人都知道,在毒龙岗想要贩马,便得去找祝家,可王兄弟,为何却偏偏来了我扈家庄?”
王修见说到了这份上,便也不藏着掖着。
他解释道:“这话是没错,可没人说过,我卖马的,不能自己寻买主。
况且祝家庄仗势欺人,风评极差;似这种人,纵然能够合作,必然也得狠狠杀价,或者弄出别的什么花样。”
听了王修的解释,扈成虽说觉得有些道理,但一时间却仍是下不了决心。
他追问:“不知王兄弟,这次有多少马匹打算出手?”
王修并未作答,只是用手指比了一下。
见王修伸出五根手指,扈成试探着报了个数目。
“莫非是五百匹?”
这对于扈成来说,已经是个颇为可观的数目,若是再大,他可不确定,祝家庄会不会因此动怒,又闹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