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点点头,凑到杨志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片刻后,杨志脸色古怪地看着王修,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请主君放心,杨志定当倾尽所能,为主君办成此事。”
王修看着杨志,目光灼灼,显得无比真诚。
“我信你,否则也不会选你帮忙。只是此事虽无危险,却需得隐秘,一旦出错,影响极大,所以你得加倍小心才是。”
又嘱咐一句,王修伸手,从怀中取出几份早已备好的帛绢字条,递了过去。
杨志伸手接过,十分小心地收好,又朝王修行了一礼,这才快步离去。
而外面,史谷恭和林冲等人,按照王修的吩咐,将军队大致分配好了住处后,便开始着手安排差事。
一行人或是搭建营地,或是搜集食材、打猎做饭,各个忙活的十分热闹。
一时间,众人竟然将才在汴梁城中经历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
特别是许多军中家眷,此刻也是有说有笑,仿佛根本没去过汴梁。
王修四处走着,一面观察士兵和家眷的情绪,一面四下查探地形,以防不测。
不只是他之前在城楼上的表现过于惊人,还是这一路过来,他用表现,收获了士卒的尊重,几乎每走出一段,他便会被人拦下,打声招呼。
到最后,王修不得已,只好放弃了继续观察,转而集中去研究地形。
到了入夜时分,菜饭总算准备完毕。
临时营地当中,士兵们点起篝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在主帐外不远位置,几口大锅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鱼汤可真鲜美!”
“这些肉也是啊,可惜各种肉混杂一起了,否则定然会更加美味。”
士兵们一面吃饭,一面议论交谈。
而一些被裹挟过来,并未诚信归附的官军俘虏,此刻则被迫担任劳役,或是收拾厨余废料,或是打扫营地。
他们虽说知道,等会儿会有他们的吃食,可此刻嗅着美味的肉香,他们还是一个个直流口水。
突然,负责收拾垃圾的士兵高声喊了起来。
“这、这狗头里面有东西!”
这话一出,立时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毕竟如果食物真出了问题,可是关乎万余条性命的。
甚至距离较远的士兵,在听到动静后,也都纷纷聚集过来,想要看个清楚。
片刻后,临时负责周围辖区的军官,急匆匆赶了过来。
将士兵们驱赶到一旁后,军官冷眼看向狗头和发现问题的俘虏。
“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东西?”
俘虏怯生生地将一个卷状的东西,递给军官。
军官见状,眼睛微眯,仔细瞧瞧,确定不会有诈,这才伸手将东西接过来。
待到东西打开,军官却是懵了。
因为这上面的字,他根本就不认识,而且帛绢里,居然还附带了一小枚铜钱。
在那铜钱上,赫然有建国元宝四个字,而铜钱的制式模样,又偏偏是本朝模样。
一时间,他有些做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注意力移到帛绢上。
“有没有识字的,都过来瞧瞧,这是个啥!”
听到军官的话,一众好奇的士兵纷纷上前。
可这些人大多只能认识几个字,或是压根看不出来,半晌也没人将内容拼接完整。
就在这时,另一侧,也有人喊了起来。
“这鱼肚子里有东西!”
一瞬间,不少人都将本地的传说,和眼下的情况联系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
军官见事不对,赶紧小跑过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那边的军官也已经将东西接过来。
和之前出现的一样,还是一枚铜钱和一份帛绢,就连写的字也一般无二。
帐篷里,史谷恭和林冲相对而坐,正位上,王修正品味着鲜美的鱼汤。
听到动静,他微微皱眉,朝着外面望了一眼。
林冲刚想起身,史谷恭却伸手虚压了一下,示意自己去瞧瞧。
林冲见状,也没多想,便坐了回去。
史谷恭来到外面,四下里瞧瞧,见士兵们聚集到了一处,便快步走了过去。
他本以为是士兵中有人想要哗变,因而行动同时,手已然按在剑柄上。
可走近了些,这才瞧见,士兵们是在议论着什么东西。
有士兵发觉史谷恭过来,立刻躬身让开一条通道。
更有人主动开口,为其解释前因后果。
当得知鱼肚子里吃出东西时,史谷恭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典故,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帐篷。
不过当他看见奇怪的铜钱时,他却又开始有些犯嘀咕了。
刚刚他心里所想,乃是陈胜吴广起义的故事,下意识地觉得这是王修设局。
可瞧见铜钱后,他却又不这么觉得了。
毕竟如果王修提早布置好了一切,就得有收服军队的把握,这种事,过于缥缈,而且风险太高,他可不会相信,有人有绝对把握。
而且王修为人光明磊落,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
那铜钱也过于奇怪,如若有人提前制作,必然会引起猜疑。
将种种一切堆叠起来,史谷恭心中忽然改变了主意。
“去,将古老请来!”
他朝一名认识的士兵吩咐一声,不多时便有一老叟,缓步走了过来。
老叟见到史谷恭,刚想行礼,结果史谷恭一把将人拦住。
“古老,这钱,您可认识?”
老叟仔细瞧了瞧,浑浊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异彩。
“这是十多年前,官家刚刚登基时铸造的铜币,只是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才铸造出来就被废止,几乎没有流通啊!”
听了这话,史谷恭心中更加诧异,周围士兵更是议论纷纷。
“那这帛绢上的字,您可识得?”
说着,史谷恭将帛绢递了过去。
古老接过帛绢,仔细瞧瞧,紧接着手腕便是一颤。
“上面似乎是谶语,写了丹青天子,大树无遮,天下易主,龙在水中。”
他说完,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揣摩其中含义。
史谷恭心中也是满是疑惑,可士兵们,却已经用他们觉得正确的内容,为这段谶语给出解释。
“这不就是说赵宋要亡,新官家和水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