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尧看见她身上的职中校服有泥土印，脸上添了更多早上没有的新伤。
秦宁高中考上职中后，也经常会打架，就像现在他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少女一样。
陆景尧又看了眼她脸上的伤，问出口，“你为什么喜欢打架？”
秦宁一愣，这是他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以前他都会淡漠着看一眼，无言。
秦宁把肩上的书包往上拉了一下，突然笑了，“因为我得保护自己，不让他们欺负我。”
她站在陆景尧对面，却突然觉得离他很远，秦宁伸手想抓他，被他避开了，她像是不在意的轻笑了，“我现在相当于没爹没妈，我如果不保护自己，就得挨欺负。”
当初考高中时，陆景尧以全市第一的成绩免学费进了宁中，但是她没那么幸运，成绩烂家里没钱，她给自己报了职中，学校人际关系不好处，天天烂事一大堆。
“陆景尧，你问我这个干什么，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打架这种烂事？”秦宁不解，像他这种好学生，平时有老师护着，应该接触不到这种事情。
陆景尧嗯了一声。
他脸上表情回归冷淡。
他记得姜悠说过，她打架是因为想让那个人长记性，不敢再欺负她。
想到那张明媚的小脸，他兀然有些笑意。
保护自己是本能，也许她没有做错。
但是莫名有些傻气。
……
距离上次月考没过去多久，宁中又举行了全校的期中考，姜悠紧紧张张的考了两天的试，英语收卷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脑细胞已经战斗光了，她从教室后面拿书包，出考场回班儿。
踏出教室的那一刻，凉风习习，姜悠却觉得脑子里的昏沉被吹散不少，整层楼都是搬桌移凳的嘈杂声音，她捂着耳朵趴栏杆处，给颜舒予打电话，考试的两天特殊，全校都不用上晚自习。
约好晚饭后，她回教室拿书包，正好有个同班男生搬桌子出来，她侧身让位置，结果和隔壁理科班的人撞一块儿了，周仲尹知道了她去省实验和姜司他们吃饭的事儿，也嚷嚷着要一起去。
连带着肖宇航几个人，一起去了省实验，颜舒予和姜司还没出来，他们无聊的等在校门口，姜悠正玩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她面前忽然飘过道熟悉的身影，姜悠抬头。
她看了好几眼，才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和陆景尧在便利店换班的赵述嘛，既然都认出人来了，姜悠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赵述跑得有些急，“我不跟你说了，我兼职要迟到了。”
姜悠眨眨眼睛，她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时间应该不是他和陆景尧的兼职时间。
于是她顺口问了一句。
董淮，“那个男生临时调班，景尧有事儿去医院了，只能我顶班。”
陆景尧去医院了？
董淮跑远，颜舒予他们也正好出来，她拍了下姜悠的肩膀，“想什么呢你？咱们去吃火锅，姜司考英语之前就在那家店定好位置了。”
省实验这边儿有个火锅店特别有名气，每天的位子都很满，有时候提前订都抢不到位儿，姜司有钱，直接在他家办了会员卡，这段时间正在积分。
姜司订的是包厢，姜悠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菜品底锅已经上桌了，一桌子的人正在聊天，她听见了陆景尧的名字，她看向周仲尹，莫名其妙，“你们聊他干嘛？”
“这不是姜司想听，我们聊会儿。”周仲尹笑呵呵的。
肖宇航正在给简萱剥花生，也跟着笑，姜悠翻了个白眼，锤了姜司两拳，“没事儿不要好奇，容易挨打。”
姜司，“……”
一桌人都知道姜悠前阵子肠胃炎，把清汤锅底转到她边儿，白雾腾腾的热气升满包厢。
周仲尹，“听说这次的期中好像是全省联考的，那些题一看就是我们老师出的，真他妈的难，我物理有一道题算都算不出来。”
姜司刚打完一局游戏，把手机揣兜里，也开口，“物理算不出来正常，数学函数那道才算的憋屈。”
“肖宇航，你物理那道算出来没？”
“没，差个结果。”
周仲尹仰头喝了口白水，就跟喝了酒一样，“物理真他妈不是人学的，我怀疑那是王老头的做研究生题目，结果现在就拿出来考咱们。”
“哪儿来的研究生课题。”肖宇航嗤了一声，把剥好的花生放简萱面前，抽了几张纸巾擦手，“你不能考满分，又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能考满分。”
“谁啊？”姜司也有些好奇。
“江知宴吧。”有人回了一句。
周仲尹这次服，“宴哥的理综考满分我都不惊讶。”
“还有一个。”肖宇航又接话。
“谁啊？”
简萱默契的看了一眼对面玩手机的人，“这得问一下小姜。”
听她们说到自己了，姜悠抬头一脸迷茫，周仲尹一拍脑门反应过来，“陆景尧？”
“那确实又是一个满分的学神。”
桌上的话题又拐回陆景尧身上，姜司拆了筷子，“他不是高二？高二还参加高三的期中？”
周仲尹也服这个，“他知识水平直接高考也不为过，去年开始就一直跟着高三的考试。”
姜司惊讶，“高二物理就这么牛逼，上了高三不得直接起飞？”
他话音还没落下，又挨了姜悠一巴掌。
“又扯人家干嘛？”
姜司怒了，转头啧了一声，看自家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我是你哥，还是他是你哥？”
姜悠中气十足，瞪着姜司，“我是你爹。”
姜司，“……”
颜舒予笑到停不下来，姜司冲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没良心的小姑娘，还幸灾乐祸的笑，都不知道护我一下？”
火锅吃到半中间，姜悠没吃几口，但觉得差不多饱了，她缩在凳子玩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陆景尧发了微信。
【姜悠：你怎么去医院了？】
另一边儿的陆景尧刚缴完住院费，等电梯的人很多，他走侧楼梯回病房，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他看到了姜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