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她是桃医婆？
“郎君，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子煜一脸狐疑地看着子夜。
“没有。”子夜平躺在卧榻上，眼睛半眯着。
“那你告诉我，这一个月来明明没什么案子，也不需要小医仙去验尸，我们为什么还要老往醉林跑？”他打算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是菡萏叫我去的。”子夜轻声道。可是刚回答完他就有些后悔了，眉头不禁微蹙了一下。
“郎君，你这个借口骗骗三岁的小孩还差不多！”子煜不满地嘟囔道。
“爱信不信！”
子夜转过身背对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今天在醉亭的一幕——
‥
“子夜哥哥，先前你叫我打听的事情，我去问过师姐了！”菡萏一坐到长椅上就迫不及待地对他说。
“哦？你有没有说是我叫你问的？”子夜斟了一杯桃花酿，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自然没有！”菡萏不满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才没那么傻呢！”
子夜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可否打听到什么？”
“师姐说了，她身上的异香并非使了什么神奇的香料，而是天生自带的！”
“你说什么？”子夜一脸惊诧。
于是，菡萏向他讲起朝闻对自己说过的一个故事。据朝闻说，在她生长的地方，有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叫做云间谷。在那里，也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百草园，里面生长着许多奇珍异草。其中，有一株不知名的奇草，白天叶子合拢，像人一样沉睡，只有到了子夜时分，才会开出几朵淡蓝色的小花。有趣的是，叶子和花会各自散发出不同的香气。叶子的香气清芬而绵长，花的香气却浓郁而短暂。更有意思的是，当夜间开花时，叶子会全部掉落，而到了太阳升起之时，花瓣又会全都凋零，枝杈上则重新抽出新叶。花开叶落，叶生花凋，花叶两不相见，倒有点像彼岸花。
朝闻觉得花和叶明明共同生长在一株草上，却生生被白天和黑夜隔开，永远不能相见，未免太过凄凉。于是，她在白天摘下叶子，又在夜间花开时，将花摘下，然后十分好心地把它们放在一起，想要让它们以这样的方式团聚。但她却没料到，自己的这一举动彻底断送了那株草的命运。第二天，等她再去看的时候，它已经枯死了。她很后悔，也很伤心。为了纪念它，她将花和叶连同枯枝一起装进了挂在腰间的荷包里。谁知，不到一天的功夫，她的荷包里竟然开始散发出一种从未闻过的奇异香气。由于她极其喜爱这香气，就连睡觉都不舍得将香包摘下，所以，慢慢地，时间一长，她的身体居然也开始散发出这种香气来。后来，虽然那香包上的香气渐渐淡了，但她身上的香气却一直没有褪去。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香气竟是这样的来历。”子夜叹道。
“子夜哥哥，你为什么会对师姐身上的香味这么感兴趣？”菡萏双手托腮，好奇地问。
“因为——”他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我喜欢研究香料。”
“真的？！”菡萏兴奋地站了起来，“那你会不会调制香料？”
“当然。”
“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我也想学！”
“嗯……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莫非你又要收走我的匕首？”菡萏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眼里现出不舍的神色。
子夜哭笑不得地回答：“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匕首。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即可。”
“是什么事？”
“以后若是你师姐不理我，生我的气了，你要帮我多说好话。”
“就这么简单？”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这么简单。”子夜十分肯定地说。
“可是，子夜哥哥，师姐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生你的气？”
“我只是假设。”子夜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他实在不擅长同一个六岁的小孩打交道。
“好吧！我答应你了！”说完她跳下座位，一溜烟就跑了。
子夜回想起菡萏刚才说的这番话，却陷入了沉思。
他越来越迷惑了。如果照菡萏所说，朝闻身上的香气是自带的话，那么，当年，他在桃医婆身上闻到的香气又该作何解释？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有一点他十分确定，那就是，朝闻身上的香气和桃医婆身上的一模一样。对于嗅觉，他是十分自信的，他相信他的鼻子绝不会骗他。一开始，他以为，朝闻应该认识桃医婆，或许她是桃医婆的弟子，又或者是她的孙女。他想，那桃医婆很有可能是个制香高手，她将自己制香的技艺传给了朝闻，所以，她的身上才会有和她一样的香气。最近一段时日，他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她是否会制香，但从他的观察来看，她对于制香仅仅是略知一二，以她的水平，还远不能调制出那种复杂的香味。
现在，这一切猜测都不能成立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解释：朝闻根本不认识桃医婆，她只是恰巧拥有妙手回春的医术，也恰巧自带和桃医婆一样的香气。
“不对！那香气实属罕见。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子夜摇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这种猜测。
子夜忽然忆起，自己曾亲眼见过朝闻那变幻莫测的易容术。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还有一种可能，朝闻本人就是桃医婆！
当年，她出于某种原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易容成了桃医婆的模样。可是，这真的可能吗？如若依据年龄推算，朝闻当年左右不过**岁的样子。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真的会有那么出神入化的医术？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他就真的要对这位医学奇才刮目相看了。
‥
“郎君！郎君——”子煜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来案子了！有个叫赵小七的人求见！”子煜有些兴奋地说。最近一段时间太过清闲，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叫他进来吧。”子夜一下子坐起来，然后戴上了面具。
子夜看到，一位年轻男子慢慢走了进来。他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装满了忧伤和悲痛。
不过，来诛心阁的又有几人不是这般表情？
三、赵小七
“来者何人？因何事来我诛心阁？”子夜问道。
“我叫赵小七，乃钱塘县人氏，家住仁和村。今日来此是为了求诛心阁为我母亲报仇而来！”赵小七露出愤恨的表情。
“你且细细道来——”
于是，赵小七向他讲起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那天，是赵小七在外经商三年后第一次回家。他背着为母亲所买的衣物和所有积蓄，兴致勃勃地回到家中，想要让母亲知道自己终于出人头地，可以将她从继父胡老三的魔掌中解救出来了。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回到家中，只见到了醉酒的胡老三，而不见母亲的踪影。他上前质问胡老三，他母亲去哪儿了？胡老三却醉气熏天地道出了一个噩耗：他母亲赵王氏早已于半月前上吊自杀了！
小七气愤至极，他想母亲一定是因为忍受不了胡老三的打骂才选择了自杀。他狠狠揍了胡老三一顿，仍不解气。胡老三年老体衰，再也打不过他了，只敢对他骂骂咧咧。他一把将小七推出门去，然后紧闭房门，躲在里面不出来。小七问他母亲的墓地，他也不回答。小七无奈之下，只好向左邻右舍打听到了母亲的墓地。
小七来到母亲的坟前，扑通跪了下来，既为母亲的离去悲痛不已，又后悔于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他想，如果他能早几天回来，或许还能见上娘最后一面。他看着旁边那包沉甸甸的银子，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这三年来，小七的确挣了不少钱，但是他之所以这么拼命挣钱，都是因为母亲。他一直觉得，母亲这辈子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命苦的女人了。
据母亲赵王氏所说，她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好几道才来到仁和村的。在被卖给他父亲老赵头之前，她已经为四个男人生过八个孩子了。在那些孩子里，有两个一生下来就夭折了，只有六个活了下来。他在活下来的孩子中排行第七，所以，母亲给他取名叫小七。到了老赵头这儿，她才总算结束了被拐卖的命运，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母亲之前的男人，对她非打即骂，根本只把她当宣泄和生育的工具，一提起那段噩梦般的日子，母亲总是泪流满面。好在上天垂怜，让她遇到了父亲。虽然家中并不富裕，但是父亲待母亲却极体贴。她从他身上享受到了难得的温情和疼爱。
后来，他的出生让这个家变得更加温馨和睦。本来，他们一家人可以就这样一直幸福地过下去，只可惜，好景不长，他还没长大成人，父亲便在生了一场重病后撒手人寰了。母亲为了养活他，只好委屈自己嫁给了隔壁的泼皮屠户胡老三。一开始，胡老三虽然对小七这个拖油瓶不怎么待见，但他待母亲还不错。可是，大概过了半年，当胡老三发现母亲的肚子没有一点儿动静的时候，他对她的态度开始变得恶劣起来。后来，当他从大夫口中得知母亲再也不能生育的时候，更是凶相毕露，甚至开始对她拳打脚踢起来。
每次母亲挨打受气的时候，小七都会站出来保护她，怎奈他年纪太小，人又长得干瘦，根本就打不过浑身肥肉的胡老三。小七心疼母亲，因此劝她带着他一起逃走，但是赵王氏见儿子还小，自己又无力养活他们母子二人，于是只好忍了下来。就这样，又过了几年，小七长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小伙子。
原本，小七还想再忍一两年的，但有一次，胡老三喝醉酒，突然耍起酒疯，他不但极尽各种难听的话辱骂他们娘俩，还把他母亲一脚踢到了墙角。小七忍无可忍，终于和他扭打起来。但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胡老三的对手。胡老三也是酒劲上头，发疯似的朝他挥起拳头，对他一顿猛揍，赵王氏怕他把儿子打出个好歹，只好拼命抱住胡老三的大腿，劝儿子先跑出去避一避，等他清醒以后再回来。小七含泪向母亲保证，等他混出人样了，就回来把她接出去，让她脱离这个恶魔。说完他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
小七从家里逃出来时，身无分文，只能四处流浪。直到他寻了一份差事后，生活才慢慢好转过来。这几年，他之所以能忍受千辛万苦，都是因为心中时时刻刻记挂着家中的老母。可是，当他终于挣得一些钱财回来，想要把娘接出去的时候，娘却不在了。他感觉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也不复存在了。
现在，最亲的娘没了，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意义了。他想随娘一道去了。就在他的头快要撞到娘的墓碑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忽然记起母亲说过，她生前最大的愿望是找到其他六个不知下落的孩子。她也亲口答应过他，一定会等他回来接她。她还没有亲眼看到他，也还没有找到她的其余骨肉，又怎么可能上吊自杀？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小七十分确信，母亲绝不会去寻短见！
可是，为什么胡老三说她是自杀？小七开始怀疑，是他杀死了母亲。于是，他去向街坊四邻打听母亲死时的情状，但他们要么避而不答，要么闪烁其词。他越来越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去报官，官府的人说赵王氏的死是自杀，这是盖棺定论了的。他心知，找官府已无希望，只好另想办法。但是，仅凭他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找出证据。就在他愁眉不展，快要绝望之际，偶然听人提起了诛心阁。
当听到诛心阁夜郎君的事迹之后，小七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于是，几番打听之下，他终于来到了诛心阁。
“夜郎君，我听说过诛心阁的规矩。这是我全身所有的财产，”小七解下背在身后的包裹，放到地上。“求你一定为我娘报仇雪恨！”说完他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钱财。收起你的银子！”子夜冷冷地说。
“那要如何，你才肯帮我？”小七绝望地问道。
子夜指了指挂在他腰间的荷包，说：“我要你的荷包！”
小七现出犹疑之色，为难地说：“这是我娘为我留下的唯一念想。我……我不能给你。”
“那就恕不远送了！”
“等等——”小七忍痛解下荷包，双手颤抖着递了出去。
子夜掀起衣袖，一阵长风向小七袭去，他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等小七睁开眼睛一看，那荷包竟已经在夜郎君手上了。
“多谢夜郎君！”
小七知道，他报仇有望了！
四、我有洁癖
“你们怎么又来了？”这是云舒见到子煜后所说的第一句话。现在，她对他们的来访已经丝毫不感到稀奇了。
“你放心！这一次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子煜赶忙解释道。
“是什么事？”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回头再跟你说。我先找小医仙去了！”子煜怕又被她缠上，急忙向子夜追去。
云舒见他们朝药房方向去了，急忙喊道：“师父她不在药房！她在百草园采药呢！”
他们闻言又转向百草园去。
“咦，子夜哥哥，是你们——”菡萏放下手里的药材，开心地朝他们招手。展颜也站了起来，向他们微笑。
朝闻抬起头，脸上有些意外。不过，当她看到他们俩一脸严肃的样子时，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他们八成是要找她去验尸。
果然，子夜走到她跟前，开门见山说道：“有个尸体需要你马上去验一下。”
朝闻迟疑了一下，“请等一下——”她转向身后，对菡萏和展颜嘱咐道：“你们两个，按照我刚才说的，把剩下的药草采完才可以回去吃饭。”
“哦。知道了。”菡萏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埋头继续干活。
展颜不说话，只是憨憨地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就埋头继续采药了。自从他的结巴治好以后，他似乎比以前开朗了不少。不过，也许是生性内向的缘故，他还是不太喜欢说话。
“他们两个是做错什么事了吗？”子煜好奇地问道。
朝闻把刚刚采到的药草装进背篓里，然后背上背篓，向外面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摇头，一脸无奈地叹道：“这两个孩子淘气，不小心把我辛辛苦苦培植了大半年的迷迭香拔给菡萏养的兔子吃了。你说，我该不该罚罚他们？”
“的确该罚。”子夜轻笑道。
“你还笑呢！”朝闻白了他一眼，一脸愁容，“没有迷迭香，这下我研制的新药算是泡汤了！”
“市面上没有卖的吗？”子煜问。
“现在已经进入深秋，恐怕早已买不到新鲜的迷迭香了。”子夜推测道。
朝闻皱了皱眉头。“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犯愁呢。”
“哎，郎君，我记得你不是种了几株迷迭香的吗？”子煜一脸兴奋道。
子夜点点头，然后玩笑似的对她说：“你若是亲手为我做一道碧涧羹，我可以考虑给你我的迷迭香。”说实话，上次看到她专门为罗楚亭做了碧涧羹，他的心里有点不爽。
朝闻掩面笑了起来。“你想吃我做的碧涧羹直说便是。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子夜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时不知倒该说点什么了。
子煜偷笑了一下，心想：“我家郎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贪吃了？”
由于验尸地点在钱塘县的仁和村，从醉林到那里走水路最快也要两天。朝闻于是对他说：“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要把这些药草放回去，还要叫浮生准备一下才能出发。”
“好。我等你。”子夜回答。
不一会儿，朝闻和浮生一起走了出来。他们坐上船以后，朝闻有些好奇地问子夜：“这个季节，迷迭香极难培育。我栽种了三十棵幼苗，到最后总共才成活了十三棵。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医仙你有所不知，我家郎君可是位制香高手！他呀，从小就会培育各种制作香料的药材。迷迭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就你多嘴！”子夜白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我先前还有些纳闷呢，怎么夜郎君会对各种香料那么了解？”浮生钦佩地说道。
“嘿嘿。看这样子，浮生娘子对郎君的好感又加深了！”子煜在心里乐道。
“说起制香，我一直有一件事比较好奇——”朝闻看着他的眼睛，“当日我们进入诛心阁的时候，闻到的那股熏香是不是出自你手？”
子夜点点头。“不错。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的鼻子对香味那么敏感，说起各种香露香料来，又是如数家珍。除了你，怕是也没人能做出那等高级的熏香了。”
“上一次你做的暗香浮也不赖。”子夜称赞道。
“承蒙夸奖。不过，跟你的熏香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你那香里，足足混合了近二十种香料，不仅清雅绵长，令人神清气爽，还有镇静催眠和消除疲劳之功效，实属香中上品。”
“看来小医仙的鉴香能力也不赖。”子夜有些意外地说。
“对于鉴香，我也不过是浅尝辄止。怎敢在真正的行家里手面前班门弄斧呢。”朝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哎，说起来，夜郎君你这制香的手艺究竟是师承何人？我虽出生在制香世家，却也从未见过那样的熏香。”浮生好奇地问。
“无门无派亦无师，在下乃自学成才。”子夜露出一丝苦笑。
“你为何要学习制香？”朝闻忽然问道。
“因为我有洁癖。”
“洁癖和制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她实在找不出这二者之间的关联。
子夜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解释道：“小时候，我经常被关在柴房里。那里不仅晦暗污浊，还时常有耗子留下的屎尿，我一闻到那种腐臭发馊的味道，就恶心得想吐。”
“所以你就想出用香味遮盖臭味的办法？”
“不错。一开始我只是一时兴起尝试着制作了一下，没想到，那香味竟真的有用。后来，我对香料越来越感兴趣，于是就想到要研究一下。由于我的嗅觉天生比常人灵敏，所以，制香、鉴香对我来说似乎根本没什么难度。很多香料只要我闻过一遍，不但能马上说出它们所含的材料，还能依样复制出来。”
浮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据我所知，这世间制香、调香的人才不少，但是似郎君这样自学成才的却是极其罕见。”
朝闻想起年幼初见他时的情景，那时，他被人揍得奄奄一息，要不是她路过救了他，恐怕他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他明明出生豪门贵胄，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他虽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但究竟是多么恶劣的环境，才会逼得人不得不用香料来遮盖？”想到这里，她莫名地对他生出了一种心疼。她觉得他很可怜，突然有一种想将他拥入怀里的冲动。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奇怪的时候，脸上很快现出一层害羞的红晕。
“我这是怎么了？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我会想要拥抱他呢？”她自问。
但是，她的心却砰砰直跳，并不能告诉她答案。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经过朝闻验尸，可以确认小七的娘亲是被继父胡老三所杀。可是，此时，胡老三却消失不见了。子夜发现，有一个叫柳纤儿的女人似乎与胡老三关系密切。究竟，他们能否通过柳纤儿找到胡老三？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