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玉锁之谜(三)
以指见月2025-07-28 15:536,805

  五、无声之证

  “她是被人压塞口鼻而死的。”朝闻神情悲凉地说。

  子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七,他正焦急地等待着尸检的结果。“这么说,她果真不是上吊自杀的?”

  朝闻示意他靠近一些,“一般而言,真正上吊自杀的尸体,用绳索、丝绸等绑扎的部位,索痕只交至左右耳后,呈深紫色,眼睛闭合,嘴唇张开,两手握拳,牙齿露出。”她指了指眼前的尸体,“你再看这具尸体,不但绳索不相交接,颈部索痕平行而过,而且索痕浮浅而色淡,颈上皮肉有指爪抓过的痕迹,这说明她是被人伪装成了自缢身亡。你再看她这里,头发散乱,眼睛张开,眼球突出,口、鼻内有残留的血痕,满面孔都有血荫,呈黑红色,这显然是被人用衣服或枕头之类的东西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如此说来,胡老三在撒谎了。”子煜说道。

  “活人可以撒谎,但死人却不会。因为死者的尸体就是最好的无声之证。”子夜说完看向了朝闻。

  朝闻赞同地点点头。“咦?”她的神色忽然一变,“这是什么?”只见她用镊子从死者的右手食指的指缝间夹出一条细长的布条。

  “这绸布条像是被死者从什么人的衣服上撕下来的。”子夜接过布条,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死者被人扼住口鼻极力挣扎的样子。他似乎看见赵王氏拼劲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抓住了凶手的衣领,那人情急之下想要挣脱,却不小心被她撕下了一个布条。凶手惊恐万分,一手拿起床上的枕头,用力按在她的头上,一开始她还拼命挣扎,但没过一会儿,就因窒息而失去了知觉。

  子夜睁开眼睛,接着将布条凑到鼻子边嗅了一下,一股浓烈的尸臭味让他感到有些恶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又闻了闻,这一次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因为在尸臭之外,他还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从布条上残留的气息看,它上面有一股微弱的羊骚味。我记得,小七说过,胡老三是个屠户——”

  他立马向小七招手,示意他现在过来。

  “夜郎君,尸检结果怎么样了?”小七跑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地问。

  “你娘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人谋杀致死的。”他神情严肃地回道。

  小七闻言脸色忽的变得苍白,身子像一滩稀泥般倒在了地上。“我猜得果然不错……娘!孩儿对不住你!娘……”一行悔恨的眼泪从他的眼角簌簌地掉落下来。

  “小七,我问你,胡老三平时主要卖的什么肉?”

  “是羊肉!”小七十分肯定地回答。

  子夜和朝闻对望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都已大致猜出杀人凶手是谁了。

  “夜郎君,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胡老三?”小七猛然站起来,眼睛大睁,眼神里现出仇恨的火焰。见子夜沉默不语,他握紧拳头,愤愤说道:“杀人凶手一定就是胡老三!我娘平日为人极其和善,除了他,没人会对她下手!我要去杀了他,为我娘报仇!”说罢他就要走。

  子煜急忙拉住了他。“小七,你先不要冲动!”

  “目前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实杀人凶手就是胡老三。”子夜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似乎是被他冷静克制的眼神震慑到了,小七渐渐平静下来。

  “不过——我想,你娘的死应该跟胡老三脱不了干系。”他用镊子夹起那根布条,“这是从你娘的指缝里发现的。上面有羊骚味。”

  “这一定是胡老三身上的!杀死我娘的肯定是他!”小七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可是,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根布条只能说明胡老三有重大嫌疑,并不能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子煜耐心地向他解释道。

  “不过,”子夜看向小七的眼睛,“关于你娘的死,胡老三的确撒了谎。这就说明,他想向你隐瞒一些真相。”

  “他之所以想隐瞒我娘的真正死因,一定是因为他本人就是杀人凶手!”

  “小七,我想让你知道一点,”他将右手轻轻放到小七的肩上,眼里流露出真诚而严肃的神情。“诛心阁虽然旨在杀尽天下恶人,但并非滥杀无辜。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绝不会枉杀一人。”

  “你想怎么做?”小七有些失望地问。

  “当务之急,是先要调查最大的嫌疑人胡老三,搞清楚他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好!夜郎君,我相信你!”小七真诚而坚定地望着他,“你需要我怎么做?”

  “你不在的这几年,你娘和胡老三的关系,最清楚的人应该是街坊邻居。你先回去,向他们打听一下,胡老三对你娘到底怎么样?你娘临死前,他们之间可曾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好。我这就去。”。

  待小七走远一点,子夜决定收好好行囊就紧随其后,前往仁和村去查找线索。

  “你打算潜入胡老三家,去试着找一下被赵王氏撕坏的衣衫?”朝闻问。

  子夜点点头。他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们两个女子自己回去,我不放心。不如你们随我们一道查完案再回去吧?”

  朝闻和浮生对望了一下,浮生点点头,她也就不再推辞。“好。那就听你的。”

  一阵凉风吹来,朝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子夜这才注意到,刚才由于验尸的缘故,她不得不脱下裘衣,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浮生见状急忙给她披上了裘衣,满脸都是心疼的表情。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又让你受凉了。”子夜不禁责怪自己太不小心了,竟没有注意到她身体的异样。

  朝闻微微一笑。“没关系。放心吧,我的身体不碍事的。”

  “你把这件也披上吧。”他忽然从身上解下披风,不由分说地将其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她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一种不容抗拒的霸道,“我真的没事的——”

  她想解下他的披风,但她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登时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递到她冰凉的手上,让她觉得十分暖和。

  “听话!”子夜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她说道。

  朝闻害羞地点点头,并示意他可以松手了。他面露尴尬,立刻松开手,然后快步朝前走去。她看着他高大宽广的背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动和温暖。

  他把刚才握过她的那只手贴在鼻边,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他想,如果可以,自己真想化身为她的暖炉,为她驱走寒冷,带来温暖。

  “郎君喜欢的不是浮生娘子么?怎么他又将披风给了小医仙?莫非他两个都想要?”子煜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直是摇头。

  六、胡老三的行踪

  子夜和子煜到达仁和村以后,问了一个村民,向他打听到了胡老三家的住址后,就匆匆往他家赶去。在半道上,他们却意外看见小七正像一个游魂一般四处飘荡。子煜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来,神情呆滞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子夜注意到,他的眼睛浮肿,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

  “小七,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子煜关心地问。

  “我刚才碰到兰大娘了……”小七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像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没有一点精神头。

  “兰大娘是谁?”朝闻问。

  “她是我娘在生前最好的朋友。”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自我走后,我娘想我想得快要发疯了。”他的眼角又划过两行清泪,“那个天杀的胡老三,他见我娘每天精神恍惚、没精打采的,就气不打一处来,对她不是吹胡子瞪眼睛,就是骂骂咧咧的。有时,他喝醉酒了,还要对她拳打脚踢。要不是为了等我回来,娘她早就离开那个恶棍了。呜呜呜……娘啊,是儿子让您受苦了……儿对不起您啊……”

  子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七,你也别太自责了。”

  “兰大娘可还说了些其他的?”子夜问。

  小七忽然止住哭泣,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兰大娘还对我说,我娘临死前的那天晚上,她隐约听到胡老三和我娘似乎大吵了一架。她因为担心我娘出个什么意外,还特地推开门瞧了一眼。她看见胡老三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屋里还传来了娘的抽泣声。她走到门口,隔着门问我娘有没有事,娘只是推说胡老三又喝醉酒耍酒疯,没什么大事。她也就稍稍安心,回去歇息了。没想到——”他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来,“没想到,第二天我娘就——”他忽然跪到子夜身边,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夜郎君,我敢肯定,胡老三绝对是杀害我娘的凶手!我求求你,一定要为我娘报仇雪恨!”

  子夜扶起他,镇定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但是,我现在需要找到切实的证据。”

  “小七,你快带我们去胡老三家一趟。”子煜说。

  于是,小七带他们来到了胡老三家门口,只见房门紧闭,门上还栓了一把铁锁。

  “看来胡老三出门去了。”子煜沉吟道。

  子夜伸出右手食指,在铁锁上抹了一下,他的手指上登时沾满了灰尘。“从这铁锁上灰尘的厚度来看,胡老三应该出去已有三五天了。”他朝四周望了望,此时天已昏暗,周围并无一人,便转向子煜,示意他撬开铁锁。

  子煜便拔出长剑,一剑将铁锁劈成了两半。他们推门进去,子夜和子煜分别点着两个火折子,房屋登时被照亮了。

  从刚才一靠近门口,子夜的鼻子就有一种极度的不适感,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羊骚味,伴随其中的还有一股劣质的酒味,这恰是他最不喜欢的两种味道。他的鼻子虽然极为灵敏,这的确给他带来了许多便利,但也正是由于这种对气味的敏感,使得他比一般人更饱受异味、臭味的侵袭。更无奈的是,每逢查案的时候,他还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捂住口鼻,因为他还要靠他的鼻子破案。

  子夜只好硬着头皮细细观察起来。即便有火折子照亮,整个屋子也显得晦暗污浊。地上凌乱不堪,到处都是喝完的酒瓶和各种垃圾,墙上还挂着一排晒干的羊鞭。浮生和朝闻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在她们看来,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简直连猪圈都不如。小七匆忙走进里屋,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忽的大叫一声:“你们快来看——”

  他们急忙跑进去,小七的手里正举着一件男人的衣衫,那上面的衣领处少了一条。

  子夜急忙从怀里掏出那根布条,将其放到那件衣衫的缺口处,它正正好好补上了缺口。

  “郎君,看来,真凶找到了!”子煜欣喜地说。

  子夜点点头,然后捂住嘴对他说:“你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话音刚落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房间,紧接着便是一阵干呕声。

  朝闻连忙跟了出去,她看见他正脸色苍白地蹲在地上,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给——”她从玉葫芦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他,“这个药丸叫做清香润喉丸,你将它含在嘴里,过一会儿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谢谢!”

  子夜接过药丸,一口将其吞进嘴里。果然,他感觉喉咙一阵冰凉,方才的那股难过和恶心之感顿时消失不见了。

  “郎君!”子煜和小七走了出来,神情如出一辙的严肃。

  “胡老三似乎是潜逃了。他不仅清理了一切与赵王氏相关的东西,还带走了所有的值钱东西和几件衣物。”子煜说。

  “他一定是见我回来,怕我查出真相,所以连夜逃走了!”小七愤愤道。

  “奇怪,浮生呢?”朝闻朝四周望了望,并不见她的身影。

  “师父,我在这儿!”浮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拿着一个头钗。“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小七急忙凑上前看去。“这绝不是我娘的。我娘她从不戴这么艳俗的头钗。”

  子夜接过头钗,端详了一下,说道:“这头钗倒像是妓馆的妓女才会戴的。你们看——”他将那头钗倒转过来,它的背面隐隐约约刻着三个细微的字“柳纤儿”。

  “一个妓女的头钗怎么会出现在胡老三的家中?莫非这柳纤儿是他的相好?郎君,说不定那胡老三会去找柳纤儿。”子煜兴奋地说道。

  “可是,这柳纤儿会在哪里呢?”浮生问道。

  朝闻接过头钗,看了一眼。“我看这头钗虽然艳俗,但做工倒颇为精致,不像是寻常小摊上就能买到的劣等品。这手工——”她示意子夜把火折子靠近一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应当出自临安城第一金银首饰坊——洛神坊。”

  子夜一脸疑惑。“你怎么这么肯定?”

  朝闻微微一笑。“我虽是个医者,但也对做手工很感兴趣。说起来,那洛神坊的坊主洛云娘和我还有一点私交。她的手艺我是清楚的,这头钗绝不是她所做,不过看工艺应当出自她的门人之手。”

  “原来如此。”

  子夜不由想起,他曾在醉林见过很多构思奇巧的小物件,它们多半都出自朝闻之手。他盯着她的那双纤纤玉手,有点难以相信,这样的一双小手竟然能制作出那么多新奇的玩意儿。

  “我们得尽快回去找到胡老三。”子夜望着众人说道。

  于是,他们便又匆匆坐上船,往临安城赶去。

  七、洛云娘

  为了打听到柳纤儿的下落,朝闻带着那支头钗来到了洛神坊。洛云娘一看是她,不由得喜上眉梢,赶紧把她拉到客房坐下,并请人端来了上好的茶点。

  朝闻望着她,微微一笑。

  洛云娘身材高挑匀称,面容秀丽姣好,虽已是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但浑身上下自有一股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她丈夫早死,膝下又无儿女,一人独自经营着祖上传下来的洛神坊。在她的精心打理下,洛神坊的生意一日胜似一日,不出几年便成为了临安城首屈一指的首饰店。半年前,朝闻为了打制一副首饰,特地来到这里购买材料,恰巧遇见了前来巡店的洛云娘。没想到她们一见如故,聊得很是投机。就这样,二人成了忘年交。

  不知怎的,每次看见洛云娘,朝闻都会心生欢喜。她想,或许是因为她和自己的娘亲年纪相仿,也或许是她对她极为和善慈爱的缘故吧。

  “朝闻妹妹,你这位贵客可是许久没来我这儿了!啧啧,多日不见,妹妹风姿更胜往日了。”洛娘子拉住她的手,热情地说道。

  “洛姐姐说哪里话。可折煞我了。”朝闻见她正细细端详着自己,不禁害羞地低下了头。

  “妹妹,我可是说的心里话。说实话,我第一次瞧见你时,就总觉得在你的身上能看到一个熟人的影子。虽说你们俩长得并十分相像,但不知为什么,你的眉眼,你的气质总能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来。”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朝闻好奇地问。

  “她呀,跟你一样,蕙质兰心、心灵手巧。不过,她并不会制作首饰,她最擅长的却是刺绣和丹青。当年,有好事之徒认为,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可排第一,绣工和丹青只能退居其次,所以,给她取了个‘三绝娘子’的称号,意思是容貌、绣工、丹青三绝。”

  “怎么她说的这个人这么像娘亲?”朝闻心想。“敢问洛姐姐,那人如何称呼?”

  “她叫师霜夏。是与我同门的一位师兄的妻子。”落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想不到她口中所说的‘三绝娘子’竟然真的是娘。这么说,娘并非一开始就住在桃源的。她也来过临安城!”朝闻突然感觉,原来自己一直敬爱的娘亲也有着让自己陌生的一面。“那——你那位师兄又如何称呼?”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呀——”洛云娘忽然站起身,满目深情地望向窗外。“他叫林墨。他是我见过的最天才的木工。”

  “原来爹也一样!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骗我说他们一辈子都住在桃源呢?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当日,那名红衣男子之所以要将全桃源的人都赶尽杀绝,一定另有缘由!爹和娘,还有桃源——这背后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朝闻似乎看见一团迷雾,那雾浓得令她什么也看不清。

  “只可惜——”洛云娘的眼睛忽然变得忧郁起来。

  “只可惜什么?”

  “哦。没什么。都是过去的陈年旧事了。”洛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你看我,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一说起过去的事儿就没个完!”

  “姐姐不必同我客气。”朝闻原想向她打听一下父母的事情,但见她似乎不愿多说,自己也就不好再问了。

  “哎呀,我倒忘了!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不瞒洛姐姐说,妹妹确实是有事想请教你——”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那支头钗递给她。“烦请洛姐姐看看,这支头钗是否出自洛神坊?”

  洛云娘接过头钗,只瞧了一眼,便十分肯定地说:“这头钗确是出自洛神坊,但并非是我所做。看这手艺,倒像是我那不成器的八徒儿曼娘所做。”

  朝闻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的,所以拿来给洛姐姐瞧一瞧。”

  “怎么?这头钗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并不是。我是想打听一下,是谁买走了这支头钗?”

  “原来是这样。那我去把老八给你喊过来。”

  “有劳姐姐了。”

  不一会儿,洛云娘便带回来一个长得憨厚朴实的胖丫头。

  洛云娘指了指眼前的曼娘,说:“朝闻妹妹,有什么想问的你只管问曼娘便是!”

  朝闻看向曼娘,举起手里的那支头钗,问道:“曼娘,你可认得这支头钗?”

  曼娘凑近一点,激动地叫道:“咦?这不是三个月前我出师后做的第一只首饰吗?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朝闻面露喜色。“你还记得是谁买走了这头钗吗?”

  曼娘拍拍胸腹,十分自信地回答:“这可是我做的第一支卖出去的首饰,我自然记得!我记得,当时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姐姐买走它的。她还让我在上面刻上了她的名字。叫……叫什么来着?哦!对!叫柳纤儿!对!就是叫柳纤儿!”

  “你可知道那柳纤儿是做什么的?家住何处?”

  “她虽然不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才不是什么正经女子!我听人说,她呀,曾经是桂香居的名妓。不知道有多少侯门贵公子都争着抢着想要见她一面呢。只不过——”曼娘靠近她,一脸神秘,“现在她年老色衰,早就没人捧了!可比不得往日风光喽!”

  “你确定她就住在桂香居?”

  “肯定没错!有一次,我还亲眼瞧见她大摇大摆地进了桂香居的大门呢!”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曼娘!”

  “嘿嘿。别跟我客气!哎,对了,你为什么突然要打听这个呀?”

  洛云娘一脸愠色,怒道:“曼娘,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还不快退下!”

  “哦。知道了,师父!”曼娘见她生气了,吐了吐舌头,然后灰溜溜地出去了。

  洛云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朝闻妹妹,我这徒儿憨傻憨傻的,你可别见怪!”

  朝闻摇了摇头,一脸感激。“洛姐姐可别这样说。曼娘提供的信息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天色也不早了,我还要着急回去。就不叨扰姐姐了!”

  “也好!你既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留你。改日有空,你一定过来,咱们好好把酒言欢!”洛云娘将她送出了门口。

  “洛姐姐,请留步。我就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朝闻妹妹,后会有期!”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子夜和子煜在调查胡老三的下落时,无意间发现柳细儿竟然也戴着一枚和子煜脖子上一样的玉锁!究竟这枚玉锁是何来历?它跟子煜的身世有关系吗?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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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雨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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