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四位门主
是日深夜,密林中,月光惨淡。但,辛识平和吴致远的面色远比这更为惨淡。
“现在该怎么办?”吴致远问。
辛识平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阴阳怪气地说:“还能怎么办?只有尽快找到那条狡猾的臭狐狸了!”他愤愤地望向远处,心想:“不管是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那条臭狐狸,绝不能让他们抢走属于我的功劳!”
他所说的“臭狐狸”正是嗜血狐狸。一提起他,辛识平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发生在白天的出人意料的一幕……
当时,他们已经带着楚王来到了山下,谁成想,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山林的时候,从山上突然滚下来几块巨石,惊得人仰马翻。辛识平大声嚷道:“保护好楚王!”但此时已然迟了,因为他看见从远处突然窜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极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了楚王身边。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昏了看护楚王的侍卫,然后单手撑起楚王,就向山林遁去。
吴致远见状急忙追去,辛识平也紧跟其后。怎奈那身影太快了,吴致远使出浑身力气,才追了一会儿,就被其远远抛下。辛识平的轻功倒是不错,不过若要跟那人比,也仅能勉强做到望其项背。
辛识平心想,那人纵然轻功天下第一,也熬不过如此长时间的奔袭,再加上他身上还扛着一个大活人,内力消耗殆尽只是时间问题。想到这里,他顿时信心大增,追得越发紧了。果不其然,大约一刻之后,那人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就在他即将追上他们的时候,那人却猛地停了下来,朝他扔了一个白色的药丸。药丸飞到半空的时候就“滋啦”一声爆炸了,周围瞬间散发出刺鼻的白色烟雾。辛识平一时没有防备,竟被烟雾呛得直流眼泪。等他稍微能看清以后,那个鬼魅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辛识平气得直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可是,转念他又立马冷静下来。他记得,那人回头的时候戴着一副银色的狐狸面具,他在林间上蹿下窜的身形像极了一条狐狸。突然,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四个字“嗜血狐狸”!
辛识平敢断定,劫走楚王的一定是他!
辛识平作为簪花娘子,虽然和鬼面罗刹、嗜血狐狸同属于白夜门,但他们这三大门主之间却从未见过面,更不必说有什么交集了。他没想到,此次为了找回楚王,皇上不仅派来了黑棋书生,竟然连嗜血狐狸都动用了。楚王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他想,嗜血狐狸明知他已经找到了楚王,却还要从他手里劫走楚王,一定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出风头,好把功劳一个人独吞了。
“想不到,楚王的事居然连嗜血狐狸都出动了。”吴致远说。看样子,他也挺意外。
辛识平有些狐疑地盯着吴致远,似乎是想分辨他刚才所言是真是假。“看来,主子还是不够信任你我。”他说。“他派你我二人寻找楚王也就够了,竟然还派来了那条臭狐狸。”
吴致远冷笑一声,说:“你说对了,主子他的确是不太信任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辛识平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你可曾听说过白夜门的第四门?”
“第四门?”
“白夜门本有三大机构,分别是神机门、职方门和索命门——”他顿了顿,“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其实一直以来,还存在着另一个隐秘的机构——暗门。”
“暗门?”辛识平震惊不已。这件事他从不曾听说过。
“之所以称其为暗门,是因为它其实就是用来专门替朝廷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的。”吴致远解释道。
“见不得光的生意?”辛识平越听越糊涂了。
看着他一脸迷惑的样子,吴致远得意地笑了笑。“自大宋开国以来,战事不断。可自古以来,一打仗就意味着巨额的军费开支。你可曾想过,朝廷哪里来那么多经费去打仗?”
“你的意思是——”辛识平忽然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若是朝廷一味动用国库的银两去支持军费,不仅会入不敷出,还会引来百官的劝谏和百姓的怨怼。显然,一味地向百姓征税也不现实,因为太过频繁地征税定然会激起民愤,这样于江山社稷不稳。”他转过身,看着辛识平,似乎想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对主子来说,这仗又不得不打。所以,主子便成立了暗门。目的就是为了想过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来筹集到巨额的战争经费。”
辛识平恍然大悟。“为什么你会知道暗门的存在?这么机密的消息主子绝不会轻易告诉其他人!难道说,你就是暗门的门主?”
“不错。”吴致远说。
“这绝无可能!”辛识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一年以前你还是个前朝余孽,又怎么可能转身一变,突然就成了暗门门主?”
“哈哈哈……”吴致远得意地看着辛识平,“我也不怕告诉你,前一任暗门门主就是前太子赵元佑。若不是他突然暴病身亡,也轮不上我来做这暗门的门主。”
“你说什么?前太子他……他是暗门门主?”辛识平突然发觉,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么多年效忠的这位主子。他一脸怀疑地看着吴致远,心想:“既然这暗门如此隐秘,那么以主子的个性,绝不会让其余人等知晓它的存在。可这个吴致远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告诉我这么隐秘的事情?”他的后背一阵发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主子派你来此,不光是为了找回楚王吧?”他极力保持镇定的语气问道。
“真不愧是**湖啊!”吴致远鼓掌道。“你猜得不错。主子的确还嘱咐了我另一件事。而这件事情跟你有关!”说完他阴险地冲他笑了笑。
“是什么事?”虽然他心里早已猜出了七八成,但还是想听吴致远亲口说出来。
“主子他说,有一样东西在你手里已经很久了。也该还回来了。”
辛识平眼珠一转,已然知晓他所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了。“是你告的密!”他愤愤地说。
“这又怎么算是我告密呢?我只不过是把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而已。”吴致远冷冷地说。“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那样东西吧。否则——一会儿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哼!就凭你!你也配?!”辛识平神情不屑,目露寒光。
二、清理门户
对于眼前这个文弱书生的实力,辛识平虽不是十分清楚,但以他的判断,此人绝非自己的对手。不过,多年来养成的小心谨慎的习惯告诉他:决不可小觑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方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蝼蚁。他屏息凝神,做出戒备的动作,随时准备和对方大战一场。
辛识平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吴致远,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既然主子已然知道他偷偷藏匿了那样东西,那么,他此番派吴致远前来,恐怕不止是想要回那东西那么简单。主子生性猜忌多疑,最受不了别人对他的背叛,因此,极有可能会对自己下手。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哈哈哈……我自然是打不过你。不过——”吴致远故意停下来,朝旁边的树林里瞟了一眼,“若是几个人合起而攻之可就不一定了!”他冲林子深处喊道:“狐狸,你还不现身?”
话音刚落,从林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白色的人影。他在离辛识平七八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辛识平定睛一看,那人白衣如雪,俊逸潇洒,头戴一副银狐面具,右手轻摇一把折扇,竟是白天劫走楚王的人!
“是你——嗜血狐狸!”辛识平咬牙切齿地说道。
“簪花娘子,你果然好眼力。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嗜血狐狸。”那人笑嘻嘻地说。
“楚王呢?”辛识平问。
“你放心,楚王很安全。”嗜血狐狸回道。
“为什么劫走楚王?”
嗜血狐狸两手一摊,说:“抱歉,我也是奉命行事。”
辛识平轻哼了一声,接着看了一眼吴致远,随后又看了看嗜血狐狸,似乎猛然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他愤愤地问:“你们认识?”
吴致远摇了摇头。“不,你错了。我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嗜血狐狸。”
辛识平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会知道他就在林子里?”
吴致远轻笑道:“很简单!因为是主子召集我们到这里来的。”
“你说什么?”辛识平十分紧张地朝四下里张望了一圈,“莫非主子也来了?”
“你放心,清理你,还用不着他老人家出马。”嗜血狐狸悠悠地说。
辛识平心中一惊。“清理我?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清理我?”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吴致远狠狠地瞪着他,“当年,你血洗桃源,就是为了夺走原本属于吴越国的外交图。可是,你亲手从我手中夺走外交图以后,却并未将此事呈报给主子,而是私自将其藏匿了起来。因为你心知肚明,外交图对吴越国而言,是至宝一般的存在!”
嗜血狐狸见辛识平面色铁青,默不作声,于是接道:“唐朝末年,五代藩镇割据,战乱频仍,而吴越国却独以弹丸之地保持长盛不衰,维持和平统一的局面,民至于老死而不识兵革,实属不易。其所仰仗的不仅是钱镠在建国初期所采取的‘保境安民’、‘休兵息民’和‘重农桑、兴水利’等举措,还同它成熟的对外交往,尤其是海上外交密切相关。除中原王朝与南方诸国外,吴越国依靠发达的海上交通,不仅与契丹、倭国、高丽、后百济、新罗诸国建立起了稳定的政治关系,还同这些国家互通贸易,使两浙之地有了一个较长的稳定发展时期。据传,钱镠去世前,曾留下一张外交图,并留下遗言:吴越长存,重在外交。不过,随着吴越国的覆灭,那张外交图也消失不见了。也有传言说,外交图是被神秘消失的钱倧一家带走了。现在看来,这个传言的确不是谣传。”
吴致远在心中暗暗寻思:“想不到这条狐狸竟对吴越国的秘密了如指掌。看来此人绝不可小觑。”他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吴越国覆灭以后,在两浙一带流行起了一种传言,说是‘得外交图者得天下’。此话虽略显夸张,但也足见外交图之于吴越国的重要意义。”
嗜血狐狸点点头,说:“大宋自建国以来,与周边诸国时有摩擦,主子对此头疼不已。如若我们能得到传说中的外交图,掌握吴越国建交的机密,这将大大缓解我大宋与邻国之间的关系。”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辛识平,“你明知外交图对主子有多重要,却瞒而不报,是何居心?”
辛识平镇定地说:“你们口口声声说外交图在我手里,有何证据?”
“哈哈哈……辛识平——”嗜血狐狸叫出了他的真名。
辛识平面色忽然变得紧张,嘴角也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条狡猾的狐狸竟然连他的真名都查出来了。更让他感到忧虑的是,似乎就连吴致远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留意到,方才那条狐狸说出自己真名的时候,吴致远的脸上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
“你跟了主子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的做事习惯吗?你以为就凭你的一面之词,他就会对你深信不疑?”嗜血狐狸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识平!你还不明白吗?”吴致远不屑地看着他。“主子生性多疑,就连暗门的存在都不曾告诉于你,这就说明他早对你产生了猜疑!”
辛识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不禁战栗了一下。“主子不信任我,他一直在派人监视我?”
“算你还有点脑子!”吴致远冷冷地说。
嗜血狐狸悠悠地说道:“辛识平,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人检举你以权谋私,大肆敛财,不过,主子念在你对朝廷有功的份上,对此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不到,你却变本加厉,连外交图也敢觊觎。你得到外交图以后,就暗中和海外诸国建立了联系,并在私底下与之发展贸易,由此挣得了巨额财富。”他直视辛识平的眼睛,“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就不会被人发现吗?你不会真以为我的职方门是吃闲饭的吧?我且问你,你这样闷声发大财是要做何?难道是想建立第二个吴越国?”
“不!”辛识平极力否认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背叛主子!我只是……算了,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他忽然以手掩面,看起来极度失望的样子。
“啊!”吴致远突然大叫一声。
原来,辛识平刚才的样子都是假装的。他之所以这样,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好突然袭击他们。他趁他们没有防备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头发里取下一朵兰花,然后快速将之抛了出去。霎时间,那朵兰花像一个飞镖一般朝吴致远袭来。吴致远躲闪不及,一条胳膊被那兰花削去了一块肉,顿时鲜血直流。而那朵兰花像是会自己辨认方向似的,竟然在拐了个弯儿之后,又径直朝嗜血狐狸飞去。但他早有了防备,在兰花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就飞身一跃,躲过了袭击。
不过,辛识平却看起来并不担心,因为他还有后招——
三、鬼面罗刹
辛识平冷笑一声,随手摸出一排银针,朝他们二人甩了出去。那银针瞬间便分成了两股,分别朝两个方向飞去。吴致远眼见那银针要射到自己的脑门,急忙抛出几枚黑色棋子去挡,银针与棋子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迸射出银色的火花。与此同时,嗜血狐狸也轻巧地避开了飞来的银针。就在二人稍作喘息的间隙,辛识平又腾空而起,如天女撒花一般,朝下抛出了一把银针,银针像迅疾的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射向他们二人。
说时迟那时快,嗜血狐狸急忙打开折扇,像扭动陀螺一样把扇子朝头上甩了出去,那扇子开始急速地旋转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把没有伞柄的转动着的伞,自然而然地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道有力的屏障,竟将飞射而来的银针全都弹了回去。然而,就在银针即将射到辛识平的时候,他却不慌不忙地拿出兰花抛了出去,只见所有被弹回来的银针居然都改变了方向,转而射在了那朵兰花上面。兰花吸走了银针之后,又转回到了辛识平的手上。
嗜血狐狸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兰花竟是用磁石制成的,所以才会把银针牢牢地吸住。
另一边,吴致远就比较惨了。他扔棋子的功力虽然了得,但棋子数量有限,又无法像辛识平的兰花那样能将棋子吸附回来。于是,他只好解下外衣,将之拧成一股绳,然后使劲旋转,暂时造出了一个可以抵挡银针的屏障。
然而,辛识平利用兰花收回了银针以后,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故技重施,再次抛出了大量银针。吴致远和嗜血狐狸只好依照刚才的法子继续抵挡起来。
嗜血狐狸心里清楚,辛识平所使的这一招“银针急雨”不仅要精准无误,还对内力要求十分高,若非内力深厚,他绝无可能使得这般收放自如。他以一敌二,居然能做到面不红气不喘,可见其武功之深不可测。不过,他嗜血狐狸也不是吃素的。他怪笑了一声之后,伸出右手,以臂充当伞柄,似一条游鱼一般抵着“扇子伞”朝辛识平快速袭去。
辛识平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迅速收回银针,然后退到了地上。
“原来你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辛识平看着嗜血狐狸冷冷地说道。
嗜血狐狸收回折扇,笑道:“承让!承让!”
辛识平不屑地看了一眼累得气喘吁吁的吴致远,说:“想不到主子竟然让你这样的废物做暗门的门主!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妄图来对付我!”
吴致远被辛识平的话给激怒了,随手朝他弹出去一枚棋子,那棋子像离玄的箭一样向辛识平的脑门射了过去。这棋子力道极猛,速度又疾,倘若射的是寻常练武之人,此人必死无疑。不过,偏偏它射向的是辛识平。就在棋子即将碰到他脑门的一刹那,辛识平迅速伸出右手,将棋子握在了手心里。如果换做其他人,只怕他的手要被棋子穿个洞。但辛识平却缓缓摊开了手掌,那棋子却已不见,剩下的唯有一撮黑色石粉。
吴致远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终于意识到,即便自己再苦练十年,也绝非这人的对手。他忽然像泄了气似的瘫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但是,继而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当初发生在桃源里的惨烈的一幕——
‥
辛识平一袭染血的红衣,面目狰狞恐怖,伸出长蛇般的右手,一掌将父亲击得连退好几步,口中狂吐鲜血,他站起身去拼命护住父亲。然而此时的父亲浑身抽搐不停,面部扭曲得几乎变形。他用尽仅剩的力气对儿子做最后的嘱咐:“记住——我钱氏子孙,绝不……向……向宋廷……弯腰!”
‥
是啊,当年就因为自己的怯懦,他向辛识平交出了外交图,却没有换回应有的安宁。吴致远永远也忘不了林秀跳崖前那鄙夷和痛恨的眼神。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了!他告诉自己,就算拼上身家性命,也要杀了辛识平报仇雪恨!
“辛识平!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用手支撑起身体,猛地站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凌厉如刀刃。
“对!就是要这样!这才像个男子汉!”一个嘶哑而深沉的声音伴着一阵风从林子深处传了过来。那声音犹如鬼魅,听得人心生恐怖。
辛识平心中一惊,暗呼一声“不好!”他听出来,此人使的是“千里传音”之功。他人距离他们很远,可是说话的声音竟然如此清晰有力。足见此人内力之浑厚。他想,眼下一个嗜血狐狸再加一个吴致远就已经让他够疲于应付的了,若是再加一个武功不下于自己的高手的话,那么他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老家伙,竟然这会儿才到!”嗜血狐狸自言自语道。
“难道刚才说话的人竟是神机门门主——鬼面罗刹?!”辛识平的心沉到地底了。鬼面罗刹有多厉害,他不是不清楚。现在连这人也来了,他感觉自己要九死一生了。
“谁在叫我?”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辛识平的眼前,他抬头看去,那人不但身材矮小,还狗搂着背,身披一件及地的羊皮斗篷,头上戴着的鬼面獠牙的青铜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脸的下半部分几乎却又湮没在了一丛花白凌乱如杂草的胡须中。
“鬼面罗刹,你终于来了!”嗜血狐狸轻摇折扇说道。
“嗜血狐狸——”鬼面罗刹摸了摸胡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不到职方门的新门主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后生。主子倒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呐!”接着他又不屑地瞄了一眼吴致远,“你资历尚浅,又功夫不精。想必主子选你做暗门门主也是情非得已。”
吴致远一脸惭愧。“是。前任门主突然暴毙,主子一时间物色不到合适的人选,只好先让我做了**门主。”
“原来只是个**门主!”辛识平心想。
“至于你——”鬼面罗刹看着辛识平,目光深邃。“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乖乖束手就擒吧。主子是铁了心想要你的命,你——逃不掉的。”他顿了顿,“主子要我转告你,不要怪他冷酷无情,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得无厌,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难道——此事就再无回转的余地了吗?”辛识平小心翼翼地问。
鬼面罗刹微微摇头。
辛识平面如死灰。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节预告:辛识平认出鬼面罗刹就是自己的岳丈胡庆,心中惊叹不已。尽管其他三人对他步步紧逼,还是叫他逃了出去。究竟,辛识平是如何逃出生天的?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