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厌生每说一句话，都非常扎心。
扎她自己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姜厌生受到这样的惩罚，她竟笑不出来了。
轩辕昶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在大家眼中，他高风亮节，哪怕是瘸了腿，也没有人敢不敬畏。
是他的智谋，不是他的手段！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去。皇后今日并非我的过错，也不必全加在我身上。但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呢？”
玉璃开口，竟然有些可怜眼前这个女人了。
“父兄蒙难，而本宫身居中宫，无法帮扶。只有你能说动父亲，请他废后！”
“废后？”
她连忙点头，“对，废后。这孩子未出生，若是有朝一日生下来，他不废后，孩子与本宫，必两相折损！他不会允许，本宫来做孩子的母后！”
对，轩辕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今看来挤尽了手段的人，这样的人，怕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和一个脸上刻字的丑后在一起了。
玉璃点点头：“父亲那里，我回去就说。”
姜厌生的眼角似乎有眼泪，“真是说来可笑，我们争了这么多，吵了这么久，最后肯帮本宫的，竟然，还是你。”
“或许，我只是为了姜家的血脉，也不是什么烦难事情，带句话而已。”
姜厌生继续戴上了面纱，“尔兰，送客。”
“是，请随奴婢来。”
玉璃从殿里出来，轩辕昶和韩凉正站在不远处聊天。
见她走过来，轩辕昶只是盯着她微笑，一点儿看不出半点问题。
“王妃还真是明艳动人。一直没有变。”
韩凉一把将玉璃护在了自己的怀中：“当然，刚才已经说过了，本王和王妃的一切，都不劳烦皇上费心了。本王这就带她回家。”
“好，慢走。”
“告辞。”
丞相府。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父亲好似老迈了许多，站在门口，步履阑珊了起来。
“父亲！”
玉璃跑过来，扶着他，他身后就是宋莲生！
看到她，玉璃就恨得牙痒痒的，孩子的无辜，她恨！
“母亲……”
她开口，尽量平稳着自己的情绪。“嗯，回来了，你大哥，二哥，伤成了那个样子。你还知道回来？”
她的责怪，姜宿推了推宋莲生，然后沧桑的声音，让玉璃非常心疼。
“去看看你两位兄长吧！”
转而看着韩凉：“王爷请。”
韩凉点点头，姜玉璃已经快步冲了进去。大哥的院落还是和从前一样，她奔进去之后，刚好撞上端药的姜杉。
“七妹！”
“大哥……他……”
姜杉叹了口气，“大哥算是废了……他还是很想你，来，进来吧！”
玉璃接过了姜杉手里的药，雁真国的服饰更加简便一些，没有那么多累赘，她端药也快步走到了大哥的床榻前。
“拿走，我不吃。”
“大哥，不吃药怎么会好呢？”
姜赢本来头是冲着里面的，听到这个声音，缓缓得转过来。
姜杉站在一边，床边上的是姜玉璃，他惊讶得瞪大着眼睛：“对不起……”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要这样说，不是你的问题！不是！”
玉璃看着动不不了的大哥，心里面只有无限的难过。
“阿璃，大哥说，要保护你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大哥谁也保护不了，只有拖累……”
“没有，大哥，你好好吃药，都会好起来。你记得皇上的腿吗？”
玉璃说这话，姜杉立刻去把门关紧了。
“阿璃，这里不能随意议论皇上。”
“连你们也需要如此小心谨慎了吗？”
姜杉点点头：“虽然现在姜家是支持轩辕昶的，但是越来越多不同的声音出来，很多人，对于姜皇后不满，但厌生怀了子嗣，轩辕昶高兴。所以姜家如坐针毡，父亲……”
“我知道，父亲很难办。他一面要支持轩辕昶，一面，又不能去迫害百姓，做不利之事。”
姜赢冷笑了一下：“轩辕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得暴君。”
“大哥！”姜杉无奈制止，却也没有用。
姜赢除了能够过过嘴瘾，现在什么也做不到啊。
“黑凤凰的攻击，让更多的百姓，开始信任他们。他们甚至觉得，皇上是暴君，是暴政，必须要推翻。”
玉璃垂下了眸子，“可他们也只是被蛊惑了，黑凤凰的手段更加强硬。”
姜杉叹气：“可是黑凤凰笼络人心的手段很强，大部分发展去黑凤凰的人，都可以得到修炼的至高秘法。”
“优胜劣汰？”玉璃好奇。
姜杉点点头：“说起来有些残酷，但对于贫民老百姓而言，这残酷，就是公平，其余的，都没的说。”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什么，他们修炼的功法，将会成为别人的食物。到时候，他们就是劣！”
姜杉当然摇头：“可惜，他们没有人想明白。”
玉璃喂药给大哥，看着他全部喝完才起身：“阿璃会来也呆不久，这姜家未来，全靠着二哥的才华和手段撑下去。我找父亲还有事情要说。”
“七妹！”
姜赢叫住了玉璃，“你真的嫁鸡随鸡，再不回姜府了吗？”
之前的事情，不问，不提，他们还是好兄妹。但是看到宋莲生的那一瞬间，姜玉璃的恨意是无法解决掉的！
“大哥，二哥，我是看着你们从小就对我很好，所以这次回来，并不想做什么。只是……若是一直住下，我也做不到。”
说罢，给两位兄长行了别礼，便出来了。
韩凉等着她，此时他们也没有办法回去将军府了。
这伤心之地，也只有伤心的事情。
还好，韩凉一直都是在她身边的。两个人相互依偎取暖，便也不怎么觉得。
“夫君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玉璃想，去给他的那些牺牲的旧部上香。他点头，正说了这件事情：“你愿意一起？”
“我是正想着的，咱们走吧。这地方也待不下去。”
玉璃交代了韩凉两句，让他先去，自己便去父亲的书房拜别。姜厌生的事情，她还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