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便应当深居后宅,相夫教子。夫人这番言论,简直是一派胡言,搅乱德性。”
有男子站出,直接站在亓官曈的反对面。
笑话,一个女子,谈什么自尊自强,若是将家中的男子伺候好了,这好日子,不有的是?
亓官曈也不恼,她在京中发明的那些东西,虽然有不少人佩服,却没有几人是羡慕的。
这些人,一面佩服她的才能和大胆,另一方面,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嘲讽她的行为。
容碧本还在气恼亓官曈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一番话来,眼下瞧见众人都嘲讽亓官曈,反倒怒了。
正要开口,一道声音却是比她更快一步传了出来。
“谁说女子便应当深居后院,女子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力量,只要我们能靠着自己的双手挣出银钱来,没有男人,我们照样也能活得好好的!”
亓官曈朝着身侧看去,说这一番话的,是随着她一道来的琉烟。
众人的目光被琉烟转移,开始不再继续盯着亓官曈,可瞧着琉烟面上还戴着一层面纱,一时之间,对琉烟的身份愈加好奇起来。
“你是何人?既然敢说,为何还要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亓官曈心道不好,没想到琉烟却也是个暴脾气的,众人调侃她藏头露尾,她当即一抬手,便将脸上的面纱给取了。
面纱取下瞬间,立即就有人认出了琉烟的身份。
“这……这不是花满楼里的那个琉烟姑娘吗?”
“对,是她,就是琉烟姑娘,不是说她已经离开宣宁侯府了吗?怎么会跟国安夫人一起出现在这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离开只是说辞,我早就听说她根本没离开宣宁侯府,这国安夫人将她留在府中那般久,看来,她跟宣宁候之间,怕是真的有……”
“哎,之前不是听她说只伺候一个叫什么的官祺公子?这转头就进了宣宁侯府的门,肯定是人家银子给的多,你们说,就这身段,一个晚上,得多少银子?”
亓官曈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琉烟,虽然知道她暂时栖居花满楼,可是这样的言论,对她终究还是一种伤害。
琉烟倒是面不改色,眸光淡淡朝着那谈论她身材的男子扫了过去,冷笑道:“呦,李公子,有阵子没去楼里玩了,怎么,是钱袋里银钱不够了,还是……”
她眼睛往那男子身下淡淡一扫,“李公子若是不行,奴家那里倒是有些上好的药,可便宜些卖给你。”
“哈哈哈哈……”
琉烟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之前还在取笑她的男子开始爆笑出声。
一场针对她的羞辱,瞬间瓦解。
那被羞辱的男子脸色都被涨红了,指着琉烟一连气说了好几个你字,在这宴会之上确实没脸再继续待下去,忙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闹事人离开,矛头再次指向琉烟,而言论,暗里却是在指责亓官曈不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带琉烟这种身份的人进入宴会。
亓官曈还没来得及辩解,琉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块帕子,捏着帕子就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奴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族落难,才迫不得已入了这花满楼。若有可选的机会,谁又愿意流落这风尘之地。”
她生得魅惑,哭起来的时候却自带一抹娇弱,叫人瞧着她的眼泪,连着心口都忍不住跟着一起疼了起来。
围观的公子哥们哪里见得美人落泪,听到琉烟这一番凄苦的身世之后,当下便纷纷开始反过来开始指责那些出口伤人的女子。
“姑娘莫伤心,她们也是无心之言,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才是真正的女子!”
一时之间,琉烟身边围了一堆的公子哥,对着她便开始花样安慰。
亓官曈笑了笑,这琉烟,还真是够厉害的,这三两句话就将舆论给引开了。
她的余光不禁瞥到了方才替自己说话的那个男子身上,周边一群人都在安慰琉烟。
那人却是远远站着,连眸光,都没有多分半点给琉烟。
她挑了挑眉,心底不自觉对这个男子更多了一分好奇心。
“八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亓官曈朝着说话的声音看去,正好瞥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宴会的桓司雅,而他所说话的那人,正是方才的那个青衣男子。
桓司雅原本是过来找亓官曈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宴会上看到另外一抹熟悉的身影。
“司雅兄,好久不见!”
男子朝着桓司雅点了点头,两人瞧着关系倒是不错。
见亓官曈看过来,桓司雅朝着她示意了一个眼神,拉着男子往旁边走了。
直到没什么人了,桓司雅这才低声问向身旁的男子,“八皇子,你这一趟走得可真是够久了,咱俩这都多少年没见面了,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给你准备接风宴。”
八皇子捏着扇子摇了摇头,“回京只是临时起意,再者,我听说你近日可是忙得很,还有功夫同我喝酒?”
桓司雅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你这话说得也没错,我最近确实忙得很,不过,这接风宴可不能落下。”
“对了,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随缘吧,腻了便走。”
八皇子的语气浅淡如风,像是他这个人一半,随风逐流,没有定所。
两人又并肩走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却还有些意犹未尽。
亓官曈在园子里待了许久,也没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打算绕到别处去瞧瞧时,桓司雅回来了。
“方才同你一起离开的男子是谁?”
亓官曈认真想过了,那人确实没见过。
“哦,你说他啊,他是八皇子。”桓司雅毫不犹豫地就告诉了亓官曈对方的身份。
八皇子?
亓官曈慢慢想起来了,在闵朝,确实有这么一个皇子。
听说这皇子生来便不得闵皇欢心,从小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就爱游山走水。
这些年,一直在外云游,一路上,做了不少的好事,倒是误打误撞,在民间得了个挺不错的名声。
想到方才那人身上云淡风轻的淡泊气息,亓官曈微微叹了口气,这么个风儿一样的人,生在这皇家,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