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曈早在十三过来禀报的时候,身上的睡意就已经没多少了。
此时看到门口地上躺着的那块东西,想着兴许是桓司明非常重要的,若是万一落下可就不好了。
她忙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房中虽然点了暖炭,可还是冻得她不由得一颤。
她缓缓走到房门口,看着地上,桓司明落下来的那件东西。
一块玉佩。
亓官曈伸手将玉佩捡了起来,这玉佩,十分精致,看得出来,玉的质量十分不错,兴许是被人摸的时间久了,玉佩的边缘许多地方,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些包浆了。
亓官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不记得,桓司明的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块这样的玉佩。
还是说,这块玉佩不是他的?
那他为何又要随身携带。
这一瞬间,亓官曈突然明白,桓司明心中有事瞒着自己。
亓官曈手中握着那块玉佩,想到桓司明对自己有所隐瞒,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夫人,您昨晚睡得不好吗?”
容碧看着亓官曈那显然一夜没睡的脸色,不好意思直接说脸色难看,语气婉转问道。
亓官曈心中还是惦记着那块玉佩的事情,不自觉又拿在手中。
“容碧,你可曾见过这块玉佩?”
或许,是她之前一直没有注意?
容碧看着亓官曈手中的玉佩,摇了摇头。
“夫人,这府中的东西之前都是刘姨娘在管的,你若是想问这个,不如去问问姨娘。”
容碧瞧出了亓官曈心底有事,而且这件事还跟她现在手中的这块玉佩有关,便不由得开口建议。
亓官曈豁然开朗,对啊,她一个人在这里琢磨半天也没用,倒不如直接去问问刘姨娘。
想到这里,亓官曈忙洗了把脸,上了一点淡妆之后,掩住自己那憔悴的面色,便去了刘姨娘的院子。
“姨娘,夫人来了。”
刘氏刚起身,便听到门外的丫鬟来报。
“快,将人请进来。”
如今外面风寒大,这府里上上下下,可是不敢让她受着一点的风。
亓官曈在房间里坐了下来,没多久,刘氏就穿戴整齐地进来了。
“你如今身子不便,有什么事差人来说一声,我去寻你便是,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刘氏看着亓官曈,心底是又惊又怕,这早上霜寒重,地面又不好走的,这万一不小心摔着了,可怎么是好。
“姨娘别担心,我没事。”
亓官曈摇了摇头,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姨娘,我有件事想要同你打听一二。”
刘氏点了点头,“有什么,你问吧。”
亓官曈从袖中见自己捡到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
“姨娘可识得这个?”
看着亓官曈拿出来的玉佩,刘氏的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亓官曈心神当即一紧,从刘氏的神情和反应中,已经察觉到,她确实是认得这个东西的。
“这玉佩怎的在你这里?”
亓官曈忙开口追问,“姨娘知道这玉佩,这是何人的?”
刘姨娘看了房间里的众人一眼,随后将房中的丫鬟全部都打发了出去。
瞧着房间里再也没有了外人,刘氏这才开口道:“这玉佩,是老夫人的。”
如今的老夫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桓司明的娘。
“记得我刚入府那会儿,老夫人对这玉佩十分喜爱,总是贴身佩戴,后来老夫人难产的时候去了,这东西就被老将军随着戴着,旁人,可是碰一下都不可的。”
亓官曈眸光闪了闪,“那后来呢,老将军走了之后,可是将玉佩交给侯爷了?”
刘氏眼底满是诧异,“老将军对这玉佩十分宝贝,怎会送给侯爷,我记得,这东西后来是随着老夫人的葬礼,一同陪着下葬了的,只是这会儿,怎么出现在你这里?”
刘氏眼底满是疑惑,仿佛也觉得这件事十分奇怪。
亓官曈犹豫了一瞬,迟疑道:“有没有可能,您是记错了,毕竟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说不定,这两块玉佩只是长得十分相似而已。”
刘氏一听这话,却是不高兴了。
“你真当我老了,记不住?当初老夫人曾经丢过一次这玉佩,当时搅动得整个将军府险些挖地三尺。我不会记错的。”
见亓官曈还是不相信,刘氏干脆站起身来,“你等着。”
说完,刘氏走出了房间,但是很快,没有多久的功夫,她就又重新回来了。
这一次,手中还拿着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
“你不是不信我吗?我这里可是有画卷作证的,你来瞧瞧。”
说完,刘氏就在亓官曈的对面坐下,随后将卷轴铺在了两人跟前的桌子上。
随着卷轴的缓缓打开,画像上面的内容也缓缓映入眼帘。
亓官曈看清了,这是一个女子的画像,画像隐约之间,那双眉眼,倒是还有些熟悉。
桓司明?!
随着画像的全部展开,亓官曈看清了女子腰间坠着的那块玉佩,与她手中拿着的这块,一模一样。
亓官曈心底满是惊艳,桓司明的母亲,是一个温婉而又清贵的女子,身上有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模样,叫人只看一眼,便不由得从吸心底感受到欢喜。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老夫人是一个十分和善的女子,性情也极其温柔,当年啊,那可是不知迷倒了多少贵族公子。”
“哦,可是有什么有趣事?”
亓官曈眼睛一亮,想要继续探听,却见刘氏摇了摇头,只说自己也是听了些风声,并不知道什么详细的事情。
亓官曈听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心底的疑惑却是更深了。
她的记忆不错,之前,这块玉佩并不在桓司明的身上,这东西,分明是突然出现在桓司明身上的。
这么说……
亓官曈想到了昨日他出去追查刺客,这东西,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得到的。
想到这件事兴许是跟他的母亲有关,所以,桓司明并未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她心中也只是微微有些恼,很快就自己释怀了。
只是……分明是已经下葬了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呢?
老夫人的棺椁,怕是有人开过,而且,定是有人将这东西取了出来。
桓司明从营地里回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亓官曈的院子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刚走进房间,便瞧见房间里正坐着,面色发沉的亓官曈。
桓司明心底咯噔一声,暗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