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司夜眸里涌出兴奋的神色，语气动容：“真的？”
阿园笑着点头，像哄孩子：“当然。”
“不行！”
一直当透明人的唐语，实在忍不住了，忽然厉声打断两人。
韫司夜困惑地歪头，看向她。
阿园显得有些气愤，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唐语脸色肃然：“你不应该教他这些，这是不对的。”
阿园对她的搅局十分不耐：“你是不是分不清现实，这里是监狱是荒岛，又不是真的。”
唐语却分外较真：“你说的这些本来就是泯灭人性的，你让他学会这些规则，那他和斯温有什么区别？”
阿园怔住。
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女人太天真了，根本就和她不是一路人。
“我只是想让他站在规则的顶端，这样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对他，对我们都好，”
“何况这些人曾经还对你企图不轨，你也知道在这坐荒岛监狱生存下去有多残酷，我们除了遵守，还能怎么办？就算不是韫司夜，也还会有其他人。”
“他才不想要这些。”唐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阿园对峙：“他根本都不知道什么叫快乐，这种游戏，有什么快乐的！”
唐语觉得这太荒谬了。
他本来就是一张白纸，阿园的鼓说只会让韫司夜更加没有是非观。
韫司夜的目光在两人间穿梭。
听着两人无端的争吵，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高兴？”
韫司夜问这个问题时，是看向唐语的。
女人生气起来，脸会鼓起来，两只眼睛圆睁，眉毛倒竖着，意外的很有意思。
唐语没理他。
她是很不高兴。
攻略组的家伙总是过分极端，且总是高高在上，认为自己是穿越者，就理所应当的将任务对象当作自己的所有物来进行精神控制，美名其曰叫攻略。
可最后的结果，就是全部都养歪了。
快穿总局又要派新人来收拾烂摊子，往复循环。
“你太天真了，别把其他世界的道德标准放到这里，这里是监狱，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谁死了，谁埋了，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阿园的嘴脸变得疯狂，语气仍旧是高高在上。
“韫司夜，你说对吗？”
“你听我的就行了，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并且他们都会毫无条件的配合你，怎么样？”
“然后我们可以下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赢下每一个游戏，所有人都会陪你一起玩，”
阿园的话落下，韫司夜没有犹豫，走到了她的身边。
[五分钟到了，请被选中的国王人选进行上任仪式。]
广播声准时响起，一秒不差。
上任仪式，其实很简单。
就像古时候的祭祀，宰头牛，或者杀头羊。
“韫司夜，过去。”
阿园刚说完，喉咙忽然被什么贯穿，她圆睁着眼。
那是韫司夜的手。
“啰啰嗦嗦的。”
***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韫司夜去了地下二层。
唐语算是充分理解到为什么资料显示，这家伙是被人造出来的杀人兵器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半点人性的。
连穿越者都杀，这在之前的世界里，唐语是前所未见的。
而且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杀人都是有理由的，是会有情绪的。
可是韫司夜不同，他就像一台精准的仪器，对哪里能够一击毙命了如指掌。
取走一个人的性命，对他来说是那样平静那样普通的一件事，甚至都激不起他心中的半点涟漪。
他是真正的恶魔。
这种家伙，根本就毫无人性可言。
***
如果说第一层的国王游戏是独裁，那地下二层就是永无止境的阶级对立了。
天使与恶魔两个阵营，战争永不停息。
但这个游戏远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
韫司夜和唐语，一个九层，一个地面，两个不速之客下二层，才刚通过感应门，嘀嘀嘀的警报声就如影随形。
他们走了多久，警报声就响了多久。
二层的犯人们被惊动，引起一阵阵骚乱。
现在没到宵禁时间，警报声就算响爆炸，也是无法对其他楼层进行无差别攻击的。
唐语心想，暂时安全。
她是被韫司夜强拽着下来的。
这个行走的凶器，自己不把命当回事，非要拉着她作死。
当时她半条魂都被吓没了，毫无意识，等一回神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地了，后悔也于事无补。
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很令人头痛，再加上旁边还有个人形广播不停炸着她耳朵。
“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怎么都不和我说话？你还不愿意看我？你在想什么嘛？”
聒噪的少年头上挂满了名为“为什么”的文字泡。
唐语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脑海里全是阿园死去的那一幕，惊悚的头皮发麻。
这种恐惧感即便她不排斥，可是还是让她很难安心下来。
打个比喻，如果说斯温还有电锯犯，这些人她一直都是当作NPC来看的，NPC死了她当然不报任何感情，可阿园和她一样是玩家，同为玩家的阿园就忽然死在自己面前，几乎是一眨眼的事情。
这太令人不可置信了 。
简直剥下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说不定少年忽然一个不高兴，也把她给切了。
唐语打了个寒战。
“你离我远点。”
只要少年一将脑袋靠近，唐语马上就跳开三米远。
“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她恨不得在两人中间划下一道银河。
韫司夜望着她，张嘴，欲言又止，真的听话不动了，脑袋缓缓垂下，有些沮丧。
唐语才不吃苦肉计，这家伙就喜欢装可怜骗人，反正等会就好了。
果然，第二层的全新环境，很快令韫司夜兴奋起来。
地面不比地上，靠着烛台的火光照亮，二层人比唐语想象中更少，此时全部集中在工作间，看上去也不过十几号人。
数双眼睛盯向外来者，眼中都带着提防。
“啊呀，你们在做什么？”
唐语还没来得及解释，韫司夜就飞快地跑到人群中间，左瞅瞅又看看。
工作间就像一个小型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全是经过机器压缩蒸馏后的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