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江池居然没有拒绝,而是缓缓垂下头,轻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嗯”。
那一声,好像是从鼻间发出来的,尾音黏腻,怪难为情的。
......唐语的眼睛都瞪成铜铃了。
难道是觉得反正已经被自己污染了,再弄脏一点也没关系吗?
啊呸!这什么虎狼之言。
“同学,废话少说,还是先给伤口止血吧。”
医生在旁极其严肃地提醒,他还没见过哪个流血不止的病人能够像面前这位生龙活虎的。
刚要去掀被子,病人却噌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并戒备十足地拿被子护住自己。
医生面色沉下:“别胡闹,看你这个出血量,伤口一定不小,不及时处理......”
话还未说完,唐语就严肃地打断他:“我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如果可以,能再给她倒一杯红糖水就更好了。
“你有事。”
“不,我没事。”
“你躺下,我给你看一下伤口。”
“我说了,我没事,不用看伤口。”
“你没事,为什么还在流血?”
“等会就好了。”
医生坚持,唐语也坚持,两人僵持不下。
唐语死守底线,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实在是太丢人了,伤口是万万不能给人看的,不,那根本就不是伤口。
头一次遇见这么固执的学生,完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校医也很无奈,只能和一旁的江池沟通。
江池也觉得很奇怪。
慕昭阳为什么表现的这么抵触,治伤就医不是人之常情嘛。
正巧这时,王哥和顾怀琛几人都赶过来了。
王哥一看到她小脸苍白,唇无血色,立马就开始夸张地哀嚎起来。
“哎哟,祖宗!你怎么摔了一下,就伤成这样了?”
这对于从头到尾看完球赛眼睛都没眨一下的观众们来说,也是个世纪大疑问。
路熠一口咬定:“肯定是杨明轩那个家伙卑鄙阴险,故意借机报复。”
唐语:“......”
杨明轩冤枉极了。
“对啊。”顾怀琛也振振有词:“不然阳阳那个三分球就进了,我们也不至于零分落场。”
“可不是么。”
唐语:“......”
不,绝对不可能,那个三分球就算给她投十次也不会进的......话说,这两货为什么对她这么有信心?
骂完杨明轩以后,两人又开始关心唐语的伤势。
“阳阳,杨明轩暗算你哪儿了,快让哥看看。”
“是啊,哥看看有没有伤到你的男性尊严,要是有个好歹,哥一定让杨明轩下半辈子和你作伴!”
“路熠,你胡说八道什么?”
“哎呀,我话说错了。”路熠拍拍唐语的肩,恶狠狠地杨气拳头:“哥的意思是让他下半辈子断子绝孙。”
唐语:“......谢谢哥。”
但是她还是很想提醒一下,杨明轩本来就是弯的,不用你插手,他下半辈子也不可能再给他杨家开枝散叶了。
顾怀琛推开路熠,让他别咋咋呼呼地,那都是后茬,现在还是阳阳的身体重要。
“阳阳,让哥看看。”
刚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一群人,唐语简直要崩溃了。
唐语死死攥紧被角,可惜双手难敌四拳,很快就被拉开了被子,露出血迹斑斑的裤角。
“啊——”
唐语再也忍受不了,直接从床上蹦下来,穿着拖鞋,也不管自己的形象有多狼狈,也不在乎衣服上还沾着大姨妈血,直接往厕所狂奔。
好在校医室旁边不远就是公共厕所,除了在外面碰到几个同学以外,没有引发什么大的波澜。
她进去就解开裤子蹲下,然后就是长时间的自闭。
完了,完了,这一定会变成她一辈子的耻辱。
唐语风一样跑出去以后,路熠和顾怀琛都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完全莫名其妙。
“你做什么了?”
“我还要问你呢?”
然后路熠和顾怀琛又将目光唰唰移到江池的身上,“你做什么了。”
江池无精打采地耸拉着眼皮,直接漠视,转身走了。
两人也没准备从江池的嘴里撬出点什么,毕竟江池今天也挺反常的。
“搞什么嘛,这两人是一起吃错药了?”
路熠烦躁地挠了挠头,挠着挠着,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忽然放低声音:“队长,你说会不会......”
顾怀琛最烦他说到一半就开始停下的毛病:“有屁快放。”
路熠想了想,似乎有些难为情:“你说会不会是阳阳不好意思给我看到身体啊......毕竟他喜欢我。”
话音还没落下,顾怀琛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转身就走,对路熠这奇葩的推论一点反应也没有。
***
篮球赛以后,唐语就有点一蹶不振。
脾气暴躁、健忘、还丢三落四、对人爱答不理。
顾怀琛和路熠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去烦她。
大家一致认为,她是打击过重。
输给杨明轩本身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可是被杨明轩暗算到进医务室就是一件奇耻大辱了。
大家既心疼又无奈。
夜晚,月亮刚爬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路熠忽然大叫。
“你们快看!贺晨微那家伙发微博了,气炸我了,他居然说我们拖他后腿?”
正在倒水的顾怀琛不以为意。
从厕所往返房间的江池恍若未闻。
躺在窗台边发呆的唐语神游天外。
本来义愤填膺的等着众人一起去喷贺晨微的,结果除了自己在这愤愤不以外,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路熠很是纳闷。
“喂!你们都不生气吗?这可是明目张胆诋毁我们啊,我们就算再菜,好歹也认真打了,可他呢,他全程都在搔首弄姿,还好意思怪我们拖后腿,这人要不要点脸!”
话落,最有发言权的顾怀琛还是没有说什么。
贺晨微确实挺不要脸的。
可他这话倒也不是全无根据,他们队确实脱后腿了。
“他是在说我和江池。”
忽然,一直对着窗外发呆的唐语,恹恹地开口。
路熠见终于有人搭理他了,顿时就没那么丧了。
“别管那家伙说的,怎么能全怪你们。”
自己表现怎么样自己还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