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下车后边先后进了衔月楼,不料进去才发现这里的客人似乎格外的多。
人声鼎沸,一楼的十几张桌子竟然全都坐满了。
林灿抬手招来店小二问问,“还有包间吗?”
“抱歉,小店现在一个空位也没有,别说包间了。”
得,那就是没有。
几人杵在那,一时不知去留。
沈逸刚想提议,要不换个地方吃,只见门口三个姑娘脚步匆匆的进来。
“小姐,你慢点!”
“当心脚下!”
为首的小姐提着裙裾就往楼上跑,“夏荷,莲香,你们快点呀!”
林灿看着那小姐,嘴角顿时扬起“宁小姐?”
那女孩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明显愣了一下。
脚都上了台阶又退了回来,眼含惊喜的看着林灿,“林灿?”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
“和朋友来吃饭。”
说完,林灿突然打量了眼宁娉婷道:“想不到这么久不见,宁二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宁娉婷脸上突然多了几分羞涩,捂嘴轻笑,“你还是这么会称赞人。”
林灿浅浅勾唇,“怎么会,我向来只说实话。”
宁娉婷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开心的头上的朱钗都在颤。
而林灿身后的两个男人,却是面色各异,表情不一。
沈逸有些麻木,灿哥走哪都释放魅力的骚操作,他早就习惯了。
而君洄,却是盯着林灿的后脑勺,脊背挺拔如松,周身沉寂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想不通这种话林灿一个男人是怎么张口就来的,偏偏他一说姑娘们还都受用,不会觉着他轻浮。
宁娉婷眼含期待道:“你们在哪个包间,我等下可以来找你吗?”
林灿面露无奈,“你可能没办法来找我,我们来晚了这里没位子了。”
哪知,听到林灿的话宁娉婷眼睛一亮,看着眼前这张妖邪俊美的脸,脸上燃着兴奋的光。
“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啊,我在楼上定了雅间,就我一个位置宽敞得很!”
“可以吗?”
林灿扫了眼身后,“我们三个人,会不会不太好?”
“三个人?”
宁娉婷往后一看,这才看见林灿身后的两个男人。
脸色一变,连忙见礼,“见过世子殿下。”
君洄沉声,“无妨。”
宁娉婷僵硬的笑笑,转而凑近林灿,“你怎么会和世子殿下在一起,他不是最讨厌你了?”
“以前那些都是误会,我和殿下现在说句生死之交也不为过。”
“真的?可你不觉得世子殿下有些吓人吗?总是冷着张脸,都不笑一下。”
“你们误会他了,殿下只不过是得了一种怪病,脸部肌肉僵硬而已,他人还是很可爱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咬耳朵,林灿的脸侧过去,耳朵凑在宁娉婷嘴边,偶尔两人又换着姿势,不知在说什么,少年眼神发亮连嘴角都带着撩人的笑......
君洄盯着前面的两人,双眸渐渐眯的危险,眼底深处冷出一片寒潭。
府里收了个爱妾,现在又和兵部尚书的小姐玩暧昧。
不由冷笑,看来他昨夜的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还敢撩拨人。
君洄身形挺拔的走过去,挤进两人中间一把扯着少年的后衣领,率先上了楼梯。
咚!
林灿没有防备,后脚跟直接磕到台阶上,差点朝后倒下去,男人手臂及时发力将她提起,一路拽着她半拖半拉上了二楼。
“诶,灿哥!”
沈逸惊了,这突然是怎么了。
看了看也被吓到的宁娉婷,却立刻换了副正经的表情,浅笑道:“兄弟之间就是这样,开玩笑呢,别担心。”
“......”是这样吗?
宁娉婷眼含问号,一脸呆萌。
楼上,君洄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反手把林灿压在墙上。
黑着脸逼近,“怪病?面部肌肉僵硬?很可爱?”
林灿头皮一紧,连忙解释,“我那都是说给宁二小姐听得,我不是怕她误会你脾气不好嘛,你都听到了怎么还怪我。”
“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
“那就不必了。”
林灿脖子一缩,笑的尴尬,“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殿下客气....呵呵,客气。”
“所以,你也觉得我脾气不好?”
“怎么会!”
林灿语气诚恳的就快赶上对天发誓了,“殿下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谁敢说殿下脾气不好,我第一个揍他!”
“......”明知这家伙是在满口胡邹,但君洄承认心底有被安抚到,他抬手捏着林灿的下巴,声音低哑蛊惑。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和别人咬舌头,我就卸了你下巴,一了百了。”
林灿连忙点头,“不会不会。”
在宁娉婷疑惑的小表情中,几人一路进了走廊后面的包间。
林灿一屁股坐在桌边开始点菜,宁娉婷却一进门直奔临街的窗户,推开就往外面看。
“你看什么呢?”
“看人啊。”
看人?
林灿探身,窗下就是人来人往的长安街,确实都是人,但用得着这么着急,一进门就趴在这看?
“你不知道,王淮安回来了,今日衔月楼这么多人,其实都是来看他的。”
“王淮安?”
“就是王嫣然她哥。”宁娉婷撇着嘴不以为意道。
就在这时,楼下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宽阔繁华的街道上,一匹毛发光滑精神奕奕的白马昂首阔步。
马上一男子夹腿端坐,面如冠玉,眉分八彩,鼻如中柱,唇似刀削。
头顶鎏金宝石镂空玉冠,脚踏缎面云纹包头皮靴,身上一件圆领斜襟翠竹锦袍,衬的原本气势十足的男人多了几分温润亲和之感。
林灿看着马背上的男人,意外的挑了挑眉。
若说林灿是黎城士族有名的纨绔,那么王淮安就是所有长辈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他知书达理,勤学好问。
十岁孤身一人前往滁州求学,离家近十年一次都没回来过。
但王淮安在滁州的名气,却早已传回里黎城。
滁州的文人学子称赞王淮安又经世之才,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大儒。
十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林灿坐回桌边,端着杯茶懒懒一笑,转问宁娉婷,“你讨厌王嫣然?”
“讨厌她又不奇怪,黎城很多世家小姐都不喜欢她,只不过碍于她的母亲是永安长公主,都隐而不发而已。”
“为什么?”
宁娉婷也坐过去,撑着下巴愤愤道,“王嫣然嚣张跋扈,只要出现在人前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你不知道她有多霸道!”
“之前黎城的锦绣坊新出了一款裙衫,层层叠叠款式特别好看,有很多世家小姐都喜欢。”
“哪知被她知道了,直接将那个绣娘买去了府里,下令只给她一个人做,还勒令锦绣坊从此不许再卖同款的衣裙,否则就让他们在黎城开不下去。”
“这种人,谁会喜欢。”
林灿冷笑,听着确实像王嫣然那个女人的行事风格。
她看着宁娉婷满脸不忿,轻轻一笑,“看来宁二小姐也喜欢那裙子,不然也不会一提起就说这件事。”
“是真的很漂亮啊。”宁娉婷有些难为情的看看林灿,“你不会觉得我善妒小气吧?”
“怎么会。”
小二这时推开门进来上菜,林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也换上一脸的义愤填膺:“若是有人抢走我喜欢的东西,我也会生气。”
“我这人一般不生气,生气起来......不一般。”
少年冷冷一笑,似是故意吓人,又隐隐含着几分真。
君洄扫了她一眼,暗自勾了勾唇没说话。
一顿饭因为有林灿,很快就解决了,所有的盘子一扫而空。
宁娉婷看的眼睛都直了,完全不理解林灿这么纤瘦的身板里是怎么装下那些东西的。
几人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沈逸负责吹牛,宁娉婷负责聊八卦,林灿逗逗这个,在损损那个。
君洄则是偶尔不咸不淡的来句风凉话,总之几人处的还算愉快。
等离开时,宁娉婷已经改了口,随着沈逸叫他灿哥。
而君洄,难得的配合着沈逸的话,在宁娉婷面前和林灿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