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新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很好,但不管多忙,他总是准点到达校门口。
我偶尔也会跟他分享学校的事情,多的时候,他甚至能拿我的课本解两道题。
我笑着打趣他,是不是偷偷去学校听课了。
他说没有,可能是遗传他妈妈的那部分基因觉醒了。
对了,他妈妈是被他爸买回来的大学生。
他妈妈一直疯疯癫癫,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认识。
只是由从铁链拴着,换成了在屋里关着。
神色看上去好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干净了些许。
有时候我也会跟他妈妈说说话,尽管得不到任何回应。
后来,王作响和我说——看我飞的高一些,他妈妈在他内心的煎熬就少一些。
[如果我妈当初也能遇到一个能够挺身而出的人,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那就会没有你了呀。]
[难道没有我,她就会没有孩子了嘛?会有另一个优秀的儿子,或许还能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们会更幸福。]
不知什么时候起,王作响似乎有文化了起来,身上的那股憨劲儿也在一点点消失。
后来,进入高二,学业逐渐繁忙,每天往返不方便,我索性住到了学校。
原本想打包一些家里盖的的旧被褥,王作响却坚持带我去城里买了新的。
买了几套衣服后,又拿了200块钱给我,支支吾吾的讲,[那方面……的衣服要买好点,你自己去,我不跟着。]
我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我总共两件内衣,早已被我洗到发毛。
我红了脸,接过钱,跑过三家内衣店,确认他看不到以后,这才走了进去。
直到买完出来,我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回来后才发现,他还在原地等。
我们默契的没有说任何话,径直回了家。
王瘸子不在家,他每次喝完酒喜欢打牌,但每次打都输,平日里又好吃懒做,没有钱就去别人家偷。
由于腿脚不方便,又总能被抓住。
有时候主家打他一顿便罢了,但次数多了,就只能报警。
王瘸子成了拘留所的常客。
这也是王瘸子看我不顺眼的原因之一,因为王作响的钱大多数拿来供我读书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转眼快高考了。
就在我家人已经模糊到快淡出我记忆的时候,没想到,我还能再次遇到我弟。
那天,同宿舍的女生不舒服,我去送她回家。
学校到她家有一段荒无人烟的路。
我弟染着绿色的头发,身穿纯黑色的宽大T恤,露着不怎么好看的大花臂,叼着烟,一脸戏谑的堵在路上。
[你还记得我吗?]
室友问我,[念念,他是谁啊……]
[念念?原来是改名字了呀,难怪我一直找不到你,李换弟。]
我弟把最后那三个字咬的很重,仿佛像是在撕开我的遮羞布,将曾经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往一点点呈现出来。
[三年前我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
从我妈当初卖了我的那刻。
我拉着室友绕道,我弟拦在面前,挡着路。
[听说你被王瘸子买了以后过得不错呀,还有钱读高中?不如给我分点花花?]
李耀祖从小就混,有时候不得不服基因的强大。
只说用一个更准确的词来表述,叫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