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发现自己的话伤了少年人脆弱的心防,当即又好声好气的安慰起来,“我不是说你,只是,你要是不救我的话,自己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注定不能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要你继续做牛做马服侍我……
“现在还要一直花你的钱,却抱着自己的饰物不肯撒手,世上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这大约是公主殿下听过的最恶毒的评价她的话,还是从她口中出来的。
陶见焦急摇头,恨不得能张嘴告诉她,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不要脸,做这些他都甘愿。
“所以,我去当了,然后给你,你好好……养我。”其实公主殿下想说的是服侍来着。
但是陶见却像激起了万丈雄心,他暗自下了决心,定然会好好照顾她。
带着当来的二十两,他们去取了衣服,老板娘又让她试了一次,这下,果然刚刚好。
“怎么样,不错吧。”老板娘骄傲的看着陶见。
陶见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你买的也算多,就多送你块布料,以后可得常来啊,也和别人介绍介绍我们店。”老板娘可精明着,一些边角料就能换得客人的好感,稳赚不赔。
只是她看着陶见,在店里这么久,就没见他说过一句话,莫不是……老板娘面色未变,心里却起了波澜,莫不是哑巴?
那这么一看……还真是有本事啊。
得让他儿子也学一学,看看能不能给她也带回来个大家小姐。
陶见又驾着驴车驮着她悠悠的回去了。
这次赵元翎就没那么精神了,主要是想做的事情做完了,没了那股子劲儿,身子又不好,别看她强撑着,精气神却是没有的。
她开始从坐着变为仰躺,他们是早上来的,回去却是下午了,刚刚好过了最热的时辰,太阳透过云彩打下橘红的暖光,正落在赵元翎的脸上,给她睫毛印出一片阴影。
往远处看些,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云朵在风的轻搡下游走,衬得天幕像刚刚水洗过一般,蓝的沁人心脾。
闭上眼,微风打过柳条树枝的“飒飒”声似乎成了最好的催眠剂,远方农户的叫喊声和猫狗鸡鸭的碎话传到这里早已听的不明确了,只是片隆隆的呢喃。
她渐渐放空,陷入了沉睡。
陶见下了车才知道她为什么一路都这么安静,平日里看起来极有精力的人儿现下安静的沉眠着,她连睡着都姿态优美,一只手搭在腹部,另一只手落在头边的发上,她胸前微微起伏,呼吸声极其细微,若不是陶见看到了,还以为她是不用呼吸的呢。
就算陶见耳力过人,也要用些心思听。
有时他甚至会因此在梦中突然惊醒,想着会不会其实他根本没有救过这么一个人,其实这些都不过是他的一场美梦而已。
可坐起来掀开帘子,他便能见到烛光透过并不严实的布料洒出来,他甚至觉得赵元翎那边的帘子都是柔亮温暖的。
赵元翎怕黑,不燃着灯火她甚至无法入睡,想到这儿,他才能安心的笑起来,然后继续入睡。
他眨眼回神,又细细看她,她现下微侧了身子,双膝并拢弯曲,公主殿下在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明明只要叫醒赵元翎让她下车就好,可陶见立在车边迟迟未动,若不是看赵元翎在凉风的吹拂下无意识瑟缩了下身子,只怕他还能看上两个时辰。
不知怎么想的,他伸出手来小心的从她膝下穿过,这头将自己的胸膛递上去,免得一会儿因为隔得远而让赵元翎撞疼了头。
赵元翎睡得香,仍然没醒。
他将赵元翎抱回了床上,然后脱了她的鞋子给她盖上被子,这才拉上了帘,隔绝住自己的视线。
赵元翎没睡多久就醒了,她醒后陶见就拉着她去了院子,当着她的面教她锁上栅栏,又把屋子里的门反锁上,虽然村子里的人都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几个人来他家,可还是要以防万一的。
之后陶见就上了山,这一去直到半夜才回来,他打回了一只鹿和一只野兔。
其实他一进山就抓到了野兔,只是后来这鹿耗费了太多时间。
他回来时已经太晚,纵然赵元翎早睡过一觉又有心等着他,还是一点一点栽倒在床上,且再没醒来过。
只看着她的睡颜,陶见就觉得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虚空抚了抚她的脸颊,又放下她床铺前的帘子,将她严严实实遮挡在了后面。
或许是心里装着事,这天早上,赵元翎早早醒了,却没想陶见本就回来的晚,醒的却更早,正在院子里屠鹿。
他立于板前,侧脸淡漠,右手握着一把板斧,毫不费力的砍砍剁剁,样子真是像极了屠夫。
“啊——”赵元翎刚迈出门槛,就被这血腥一幕吓得后退,不巧绊到了门槛,一屁股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