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浴血奋战,踩着断臂用牙咬断敌人的血管,仿若地狱复生的恶魔。
浑身充满森然血腥的杀气,叫倭寇闻风丧胆。
灵魂震颤!!
你有百万人,我有十万忠骨,一人抵你百人势,不破楼兰终不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海上千烽火,沙中百战场!!
烈烈晴空转瞬间风云变幻,血迹染红了海面,天空云遮雾绕,灼热的太阳在这一刻似变成了一轮血月。
夏莺双指连连拨动琴弦,眉目不换,坦然看前方风云变化,箭支过发而岿然不动。
她将生死交给九郎,有九郎在,哪怕万箭齐发,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周身是纷飞的战火,头顶是黑压压的乌云,脚下是浴血的将士,手中是铮铮琴弦。
琴不破,她不退,一袭红衣,迎风而立,双指连连变幻,衣袖翻飞,
我花开后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
“铮铮铮铮铮——”
激荡的琴音如金龙咆哮,鼓荡着风云变幻,操控着这生死场。
不知天下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唯她是王,唯她是帝!
九郎三箭连发,三命陨落,大开大合之间,断海劈河,箭气长贯云霄,敢叫日月换天颜。
倭寇纵有百万人俱来矣,也不过是他眼中的蝼蚁,脚下的渣滓。
唇角扬起嗜血的阴冷,却在低头瞬间看见佳人时款款一笑,铁血汉子也化作绕指柔情。
我本峮河一布衣,天下与我何加焉!!
夏莺抬眸冲九郎嫣然一笑,站起身来,“九郎,我随你一同迎敌!”
夏莺手按铁棍,九郎揽着她的腰身跃下船顶,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直冲最大的那艘船而去。
一落下,手中的铁棍展开,收割着敌寇的生命,血迹飚飞,裹挟着敌人痛苦的惨叫!
有了夏莺的加入,战士们士气更加的高昂,谁也不肯认输。
夏莺冷酷的身姿穿梭与敌寇中,每一次舞动都有人死去,一朵朵血色的花在空中绽放,血腥而妖冶。
战士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倭寇闻风丧胆!
……
不知过了多久!
风静!
云止!!
曲终——人死!!!
面纱扬起,夏莺微微抬起下颌,舔舐着带血的唇角,一双欺霜赛雪的眸子,凝眸看着眼前百里血海,四下里鸦雀无声。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那染血的身躯上,脸上的悲壮,映衬着脚下倭寇的百万浮尸,好似一副染血的画卷。
九郎浑身淤血,好似杀神,回首与夏莺相视一笑,微红的眼眶中透露着丝丝疲惫,唇角的笑容却裹挟着无尽的邪魅与狂狷。
两人的身姿深深的刻在战士们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等他们老去的时候,所有的记忆都已变得模糊,唯有这场战争,唯有夏莺跟九郎的身姿依旧无比的清晰。
这场仗,他们赢了。
这场仗,敢叫敌人闻风丧胆,溃不成军,那还活着的,将带着一辈子的屈辱。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
“大人,我们赢了,还有三百俘虏,该如何处置!!”
“你说多少??”
“三百!!”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九郎勾唇一笑,看向属下。
“三……”
九郎抬手打断他,“现场活着的只有我南唐的铁血男儿,何来的俘虏?”
将士一怔,随即重重颔首:“属下明白!”
转身时唇角绽放一抹血色的笑容。
“杀,一个不留!!”
事情终于结束,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谢子运还没忘了来时说过的话,要在城墙上给大家歌一曲。
衾良笑道:“这个要求本官准了。”
“来人,准备好酒好菜,本官要答谢三位恩师以及我这两位同窗。”
“不是两位,是三位,我难道不是你的同窗?”夏木棠不满的张口:“以前叫你们哥哥是因为你们年龄比我大,我尊老爱幼,既然你们总是忽略我,那我以后便叫你们师兄。”
衾良几人笑了起来,齐齐应道:“是,师弟。今晚你功劳最大,你正长身体呢,多吃点,我们这些当师兄的不跟你抢。”
陈云轩推着夏铭出现,见到眼前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仿佛遥想到了自己年少时的那些光阴。
“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白翳,今后你们要叫他白先生,这次我们能够成功,白先生功不可没。”
夏莺指着白翳跟大家介绍,她没想到白翳跟陈云轩两人认识,说起来也是几年前的事儿了,科举的时候,两人同届,当时互为欣赏,就结为了好友。
正好陈云轩也会医术,由他来照顾夏铭是再好不过了,而以白翳的才华,教授这些学子们也是绰绰有余,想当年,夏莺的部分学业也是白翳传授。
转眼过了两月,夏莺等人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朗朗读书声充斥整个村落。
当晨曦的微光划破黑暗,村民们全部聚集在村头石桥赶来相送,所有人眼含热泪,依依不舍。
学子们要进京赶考,夏莺也要带着夏嬷嬷跟夏木棠离开,她早说过,这里不是她的久待之地。
自古江南出才子,她要开始转战江南。
怀里揣着东平知府给她写的介绍信,她要前往江南最大的书院——松阳书院,继续完成她的使命。
而九郎,自从那一战之后,他早已成名,准备跟这帮学子们进京参加武举考试,如果过了,便是三品参将!
假以时日,便可统御百万雄兵。
而石三,经过几年的努力,作坊不停的扩大,他现在已经越过贾员外,越过夏家,成为了峮河县的首富。
时间转瞬如流水,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临走时夏莺给了九郎三个锦囊,并嘱咐路上该什么时候打开。
九郎本想护送夏莺去江南,却被夏莺给拒绝了,“你知道的,我有我的路要走,我想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他们来到码头,依依不舍的道别,一个乘船北上,一个顺流而下!
两人不约而同的立在船头,风吹起衣摆,发丝飞舞。
他们隔空眺望着另外一个方向,一行白鹭飞过挂着圆月的天空,在夜空星子下,引颈高鸣!
“莺儿,明日就是中秋了,今年怕是要在船上度过了。”
夏莺仰望夜空上那轮圆月,似有星辉落入她那眉眼之中,眸子里倒映着银河璀璨。
“以前在荒郊野外都过了,也不差这一次,姑姑,我知道你心里记挂着九郎,我又何尝不是,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自古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