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莺每日被孟常德色眯眯的盯着不厌其烦,早就想要惩治一下这个人。
与孟常德拜别之后就来到课舍,白天参加比赛的学子们都已经到齐了。
在课舍前,夏莺被萧景琰拦住了去路,他眯起眼睛看向孟常德离开的方向,说道:
“要不要在下替夏先生解决一下烦恼?”
孟常德想要做什么,几乎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明显事不怀好意。
夏莺淡淡的瞥了一眼萧景琰:“不用,我自己的事儿不喜欢别人插手。”
说着就要走,萧景琰却跟着说道:“那天我看了你脸上的伤,觉得有可能治愈,所以我借着写信的机会,派人快马加鞭顺便从宫里请了一个医术高明的人。”
“此人乃是前太医院院判,医术天下无双,有赛华佗之称,相信他一定能够治好夏先生的病。”
夏莺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萧景琰口中的这个人虽早已不在朝廷当值,但因先皇对他有恩,所以每次只要宫里有人请,他也一定会去。
小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就是此人治好的,虽然隔了许多年,又女大十八变,也难保不会被人看出。
“不必麻烦了,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夏莺直接一口回绝。
“欠的人情可以还,很简单,请在下吃顿饭就行。人我都已经请来了,夏先生拒绝,是不想给在下面子了?”
夏莺直接冷笑一声,“四皇子的面子在别人面前价值千金,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萧景琰一双眉峰狠狠的皱了一下,面现愠怒,眸底有寒风惊出,“夏莺,你别不识抬举!”
夏莺转身,美眸讥诮地直视萧景琰,嗤笑道:“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难道你指望我对你卑躬屈膝?”
萧景琰一番好意被拒,面色铁青,却拿面前的这个女人毫无办法。
“夏莺,你别忘了,你也有求着我的时候,我劝你还是考虑之后再说话,以免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萧景琰从一开始的“夏先生”到现在直呼夏莺的名讳,可见心里已经怒极。
夏莺睨了萧景琰一眼,眼角溢出笑意,带着不屑:“你指的是你背地里撺掇淮南王世子想要夺我性命的事吗,我以为四皇子你跟你那些兄弟不一样,却原来也是个口蜜腹剑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伪君子。”
夏莺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语调不疾不徐,神情中没有丝毫的惧怕,就好像她面对的不是当朝皇子,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公子。
萧景琰惊愕的抬起头看向夏莺,他自认为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夏莺却娓娓道来,那双欺霜赛雪的眸子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
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萧景琰沉吟半晌,漆黑如墨的瞳孔看向夏莺,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夏姑娘的意思,在下对夏姑娘是真心实意。”
萧景琰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只是这话在夏莺听来很是刺耳。
“四皇子如今说这话谁信,你说你没有伤害我,那我身上的伤,我哥哥的性命,还有唐山长派来保护我的李家兄弟二人,难道都是我们自己害自己的不成?”
少女眸色氤氲出一丝寒气,干净澄明的能倒映出世间的一切险恶,一袭素白的纱裙迎风而立,清冷的气质赛雪出尘,叫人一眼难忘。
说出的话咄咄逼人,那双眸子直看尽人心最邪恶的地方,破开墨色的黑雾叫人无处可藏。
萧景琰神色微僵,皱紧了眉头,夏莺的话像是一针钢刺刺在他的胸口,句句诛心。
“四皇子想要我死,大可以直接一剑杀了我,又何必牵连无辜拐弯抹角叫人憎恶,你跟那些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的人又有何区别?”
夏莺收起视线,从萧景琰身边径直走了过去,掠起一股寒凉如雪的冷风,刮的人脸颊生疼,心里发虚。
萧景琰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睁,浮上一抹寒气,在夏莺经过身边的时候忽地擒住了夏莺的手腕。
在夏莺大惊失色中,侧过头笑道:“你说的对,我是伪君子,我也用不着跟你解释,我知道解释了你也不会信。”
他语调急转直下,快速说道:“你是第一个让我费尽心思的女人,人我已经请来了,你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真做一回伪君子给你看。”
夏莺手腕被擒,挣扎不脱,只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萧景琰,眸色如冰:“若我不答应,你要如何?”
萧景琰突的勾起唇角笑了笑,“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大开杀戒,第一个先从你最在乎的夏木棠开始!”
“你……卑鄙!”
“我说得到做得到,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凡是惹怒本皇子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今天既然你撕开了脸,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我做不做得到。”
说完丢开夏莺的手腕,一甩衣袖离开,独留夏莺一个人站在原地,寒风彻骨,一双眸子几乎快要瞪碎了。
替学子们补完课之后夏莺准备带着夏木棠回去,等她从课舍出来,伺候她的小丫头秋雯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小脸都冻的通红。
“姑娘,时间不早了,奴婢伺候姑娘回去休息!”
夏莺直接回绝道:“不了,麻烦姑娘回去跟唐老说一声,从今晚开始我们就要回去住了,就不打扰了,你也回去吧。”
秋雯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说道:“老爷就知道姑娘会这么说,所以他让我告诉姑娘,除非姑娘身上的伤彻底好了,才能离开书院,请姑娘别为难我们。”
夏木棠也道,“阿姐,不如再留下住几天,姑姑跟石三哥哥不在,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实在是太冷清了,我觉得住在书院也不错。”
松阳书院内也有专门替先生安排的住处,如今唐忠明又替她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叫秋爽斋,地方倒也清净。
既然连夏木棠都这么说了,夏莺也认为自己这样出去,若是周墨寒再带人来,她一个人尚且可以应付一二,只是难以保护夏木棠周全,想了想就应了。
回到住处,秋雯已经替她打理好了一切,铺床叠被,整理书案。
“姑娘,天晚了,洗洗睡吧!”
秋雯打来热水准备伺候夏莺洗漱,夏莺道:“你放着,我自己来,不劳烦姑娘伺候。”
等秋雯离开,夏莺从书案上的一本书下抽出一封信来,这是她今天早上收到的信,信是衾良寄来的。
上面说夏莺让他去调查东平知府忽然暴毙一案,表面上看是得了急症死的,但实际上疑点颇多,衾良认为是有人加害。
信上不便说的太多,恐被人看见招来麻烦,不过衾良话里话外将矛头都指向了淮南王世子周墨寒。
下毒的人衾良暗中也已经查到,只是他官职卑微,不能继续追查,又苦于没有证据,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信上还说让夏莺一定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