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虽然脱离的奴籍,但他还依旧是柳府的奴隶,他根本就拿不出钱替自己赎身。
自从柳世杰比赛失败当着众人的面给夏木棠下跪之后,回去就把怒火撒到了林七身上。
不过跟以前不同的是,虽然依旧对林七百般刁难,但却没有再作践。
比赛场上他也见识到了林七的风采,一边他觉得自己被林七一个奴才比下去很丢人,一方面他又有些惧怕林七,明明他才是主子,可每次面对林七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奴隶。
“林七,快来帮我磨墨,你别以为四皇子替你脱离了奴籍,你就是主子了,只要我不答应放你,你依旧还是个奴隶。”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墨,眼睛往哪看呢,我的书你也敢偷看,别以为你会写几个字就觉得了不起了。”
“夏先生看上你又如何,难道你还妄想她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林七磨墨的手一滞,只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果揶揄折磨我能够让你心里找回点平衡,周世杰,你尽管说就是,我听着。”
“你说的越多,越与我为难,就说明你越心虚,你与其把这些功夫放在我身上,不如多看会儿书,你有这机会别不知道珍惜。”
柳世杰像是被戳中心事般忽然大发雷霆,直接撂下手里的笔,上面的墨汁溅到了林七的身上,大声呵斥道:
“你一个奴隶敢来教训我,我告诉你,不管你以后攒了多少钱,我都不会答应放人,你这辈子永远都只能是个奴隶。”
林七只是淡淡的说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安排好的,恐怕到时候由不得你。”
转眼便是立冬,夏莺的伤也渐渐开始痊愈,她带着夏木棠去唐府拜见唐老,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唐老一生都扑在学院上,然而他的两个儿子跟女儿却都不怎么爱学习,在外面做起了生意,只有一个孙女唐玉瑶酷爱读书。
还有一个才五岁大的孙子唐瑜也爱读书,只是年纪太小,一直没让他上学堂,只在家里读书做功课,人也很聪明,常常能过目成诵。
夏木棠一进府就被他拉了去,两人年纪相仿能够玩到一块儿去,几个大人见了,也由着他们去了。
唐老陪着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外面又有客人来,就出去了,厅堂上唯有夏莺跟唐夫人两人坐着喝茶。
唐夫人道:“早就想要见一见夏姑娘,没想到今日才得以见成,唐姑娘一看就是女中豪杰,比我们家玉瑶可强多了。”
夏莺知道唐夫人这是客气话,她今日既然来了,不妨有些话一起说了,看向唐夫人道:
“玉瑶知书达理,温雅贤淑,不像我整日抛头露面。”夏莺话锋一转:“不知道玉瑶姑娘可许配了人家?”
唐夫人眉眼一挑,浅笑一声说道:“虽然还未曾许配人家,但已经找了媒人来说亲,对方门当户对,人也有学问,只等对了日期就要把这门婚事定下。”
夏莺听了,心下思忖一番,说道:“唐夫人可知道玉瑶姑娘已经有心上人了,前几天我在外碰到她,她亲口跟我说的,如果强行把她嫁给别人,我想她也不会幸福。”
“我想跟夫人打个商量!”
“什么商量?”
夏莺道:“倘或将来我能博个名声,我们夏家将来有一日再次位极人臣,不知我哥哥有没有这个机会。”
“倘或唐夫人应允,觅雪在此发誓,将来若是我们有辉煌腾达的那一天,一定千金为聘,八抬大轿,迎娶玉瑶姑娘过门。”
夏莺虽然说不想掺合两人的感情之事,但此事毕竟事关两个人的幸福,虽然石三没有明说,但夏莺也看得出,石三对唐玉瑶也是真情实意。
石三跟九郎是生死兄弟,又认了夏嬷嬷为娘,又多次帮她,这份恩情她不能不报。
唐夫人听了夏莺的话,暂时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轻笑一声道:“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我家玉瑶过了今年就及笄了,就算你说的能够实现,她怕是也等不起。”
言下之意就是,夏莺是一个女儿家,就算学问再高也不能考取功名,而夏木棠年纪还小,要真的等到他位极人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女儿家的青春可耽搁不起。
夏莺却笑道:“只要夫人不嫌弃我哥哥是个木匠,我可以跟夫人发誓,最多五年,我一定兑现承诺,不会让玉瑶姑娘等太久。”
唐夫人眉眼一抬,看向夏莺,“这只是你的空口白话,况且玉瑶要嫁的是你的哥哥,就算你们一直住在一起,生活上的事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学问倒也罢了,女儿家读那么多书也没用,最后还是得嫁人过日子,只是玉瑶打小娇生惯养惯了的,怕是吃不得苦。”
夏莺却悠然说道:“如果夫人是担心这个,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听闻唐府的两位爷都是行商之人,正巧我这哥哥也是。”“其实他是为了我们才到这里当了个小小的木匠,我哥哥本是峮河县的首富,唐夫人如果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打听。”
“他的家具行只会越做越大,绝对不会小,到时候等我家阿弟再考上状元,成为钟鸣鼎食之家,我想也够配得上玉瑶姑娘了。”
“话虽如此说,但……”
唐夫人听了一时也不能肯定夏莺的话是真是假,正当犹豫时,忽见唐玉瑶身边的丫鬟小柔一路慌张的朝后院跑去。
“姑娘,姑娘,不得了了……”
唐夫人一见小柔大呼小叫,不由沉下脸来,喝道:“小柔,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今天有客人来,叫人看笑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慢慢说,什么不得了了。”
小柔只得生生止步,一步一挪的来到唐夫人面前,眼角的余光忽然瞅见夏莺,抿着唇笑了笑,说道:
“夫人,方才奴婢去街上替姑娘买脂粉,听见人人都在议论说淮南王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儿子,三天后要在王府大摆宴席呢。”
唐夫人沉下眉眼说道:“淮南王府的喜事,你跟着高兴什么?”
小柔偷偷觑了一眼夏莺,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继续说道:“回夫人,因为淮南王的儿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救了姑娘一命的石三,他也是夏姑娘的哥哥,这难道还不是好消息,这下姑娘的心愿可算是成了。”
唐夫人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赶紧呵斥道:“主子的事情岂有你一个奴婢乱说,还不掌嘴。”
“是!”
小柔脸色一僵,低头扇了自己一掌,然后退了下去。
小柔一走,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夏莺则是慢慢的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她在等唐夫人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老妈子叫开饭,唐夫人便说知道了,挥手让退下,她也起身道:
“自古婚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玉瑶的事我一个人也做不得主,姑娘方才说的,等我跟夫君商量之后再给姑娘答复。”
夏莺微微一笑,“应该的,那觅雪就静候夫人的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