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引蛊!“林父推开女儿,手中的《山海经》自动翻开至“三尸虫“页,“上尸彭侯好宝货,中尸彭质好五味,下尸彭矫好美色...需以三厌镇之!“
于小海立刻会意,龙气灌注双掌,分别拍出“牛厌“(牛为土畜)、“犬厌“(犬为金畜)、“猪厌“(猪为水畜)三道符印。蛊虫群在金光中分出缺口,却见更惊人的景象——血祭坑底部刻着巨大的鲜卑图腾,中央是具被钉在青铜柱上的虬龙骸骨,龙首正对着祭坛鼎的位置。
“北魏皇帝用虬龙血养蛊,想借此长生。“秦雪的骨笛吹出变调的《驱蛊令》,蛊虫竟开始互相吞噬,“但他们不知道,三尸神蛊需以摸金符为引,每枚符对应一种蛊毒...“
话未说完,海船突然剧烈摇晃。甲板下传来锁链断裂声,九道黑影破土而出——竟是穿着明代官服的阴兵,每具阴兵手中都握着刻有莲花纹的青铜剑。林七月的银针射中为首阴兵的“百会穴“,却见那阴兵摘下面具,露出吴老狗的面容。
“是傩舞召阴兵!“于小海挥鼎砸向阴兵阵列,却发现镇魂鼎金光对其无效,“他们的肉身已毁,只剩魂体!“
秦雪趁机吹响骨笛的低音部分,蛊虫群如潮水般涌向阴兵。中尸蛊钻入吴老狗魂体腹部,腐肉黄的蛊毒瞬间腐蚀其魂魄,却在消散前,阴兵们的兵器同时指向祭坛鼎——鼎中七枚摸金符正依次亮起,对应着血祭坑中的七个主蛊穴。
“快看鼎内!“林七月的洛阳铲挑出陈九爷的摸金符,符背刻着北魏文“戊己土阵“。于小海迅速以鼎身为笔,在甲板上画出戊土阵(阳土)与己土阵(阴土),双阵叠加的刹那,蛊虫群的飞行轨迹突然变得紊乱。
“三尸神蛊怕土!“林父抓起船舱内的陈年香灰,“这是鲜卑巫祝用的息壤灰!“三人同时撒出香灰,蛊虫触地即化作脓水,却在此时,最大的血祭坑中爬出具巨型蛊虫——上半身是鲜卑武士,下半身是蜈蚣虫躯,头顶长着与虬龙相似的双角。
“是三尸神蛊的本体!“秦雪的骨笛出现裂纹,“得毁掉它胸口的虬龙血核!“
于小海跃至蛊虫头顶,鳞片与虫躯的甲壳碰撞出火花。他的血瞳锁定血核位置,却见核中映出陈九爷的脸——老人正站在镜宫深处,将摸金符放入祭坛鼎。记忆与现实重叠,于小海终于明白:九爷当年是故意将摸金符留在血祭鼎,为的是用戊己土阵永远镇住三尸神蛊。
“七月!用你的朱砂痣引血核!“他大吼着挥鼎砸向蛊虫双目。林七月咬破舌尖,血珠溅在蛊虫眉心,竟与她眼尾的朱砂痣产生共鸣。血核剧烈震动,从中掉出枚刻着“陈“字的青铜钥匙——正是镜宫暗门的钥匙。
蛊虫发出刺耳的尖啸,虫躯开始崩解。阴兵们的魂体趁机涌入血祭坑,托起虬龙骸骨飞向海面。于小海接住坠落的秦雪,却发现她眼中的莲花纹身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虹膜颜色。
“谢谢...“她咳出黑血,手中的骨笛碎成齑粉,“莲花教用蛊虫控制我...现在终于解脱了...“话未说完,身体化作光点消散,只剩那串人牙项链掉在甲板上,每颗牙齿都刻着不同的名字——都是被莲花教害死的龙巢实验体。
林七月捡起陈九爷的摸金符,发现符身犀角内侧刻着小字:“渤海归墟,龙渊所在,九死一生,勿念。“她的眼泪滴在符上,竟让犀角重新燃起绿色鬼火,照亮了海船底部的暗格——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具青铜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于小海相同的血瞳纹路。
于小海的镇魂鼎突然沉入海底,鼎身与虬龙骸骨产生共鸣。他的鳞片爬满心口,血瞳中浮现出北魏时期的祭祀场景:拓跋皇帝将虬龙钉在血祭柱上,用三尸神蛊抽取龙气,却引发地脉异动,导致整个王朝覆灭。
“原来虬龙才是受害者...“林父的声音带着叹息,“莲花教曲解古籍,以为养蛊能化龙,实则是在重蹈北魏的覆辙。“
海面突然升起巨大的漩涡,明代海船开始解体。于小海拽着林氏父女跃入救生艇,回头望向正在沉没的船只,看见祭坛鼎中的七枚摸金符冲天而起,在空中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都对应着一个龙巢的宿命。
“下一站,归墟。“于小海握紧林七月的手,鳞片逐渐消退,“但我们得先弄清楚,九爷当年在镜宫到底看到了什么。“
林七月点头,摸金符的鬼火映出她坚定的眼神。远处的阴云中,隐约可见座漂浮的岛屿,岛上建筑的飞檐斗拱带着北魏风格,而在岛屿中央,矗立着与镜渊的青铜门,门上的门环,正是那枚失踪的摸金符。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深海里,十二具青铜棺随着漩涡漂向归墟,棺中的血瞳纹路逐渐亮起,仿佛在等待着某个宿命的时刻。与此同时,秦岭悬魂梯的遗址上,神秘的斗笠人捡起秦雪的人牙项链,嘴角扬起冷笑,他的左眼义眼中,倒映着渤海湾正在发生的一切。
救生艇在漩涡边缘颠簸,于小海的血瞳始终凝视着归墟岛的青铜门。林七月手中的摸金符突然发烫,鬼火凝成北魏文字在空中游走:“门开之时,龙巢归位,勿信双生,唯剑斩心。”字迹消散前,最后一个“心”字竟渗出鲜血,滴在她手腕的莲花状胎记上。
“是九爷的警示。”林父抚摸着女儿的胎记,神情凝重,“双生龙巢的传说里,从来就没有共存的可能。”他望向于小海,后者鳞片下的血管正泛着金光,与深海中青铜棺的律动形成诡异共振。
归墟岛的悬空寺突然亮起无数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画着鲜卑族的狼头图腾。于小海的镇魂鼎自海底升起,鼎身饕餮纹与寺门雕刻完美重合,竟硬生生在海面架起一座由龙气凝成的石桥。
“跟紧我。”于小海率先踏上石桥,鳞片蔓延至咽喉,“寺内必有重兵把守。”话音未落,桥身两侧浮出十二尊北魏武士石像,手中青铜剑直指来人。林七月的银针射中石像“风府穴”,却见石像轰然碎裂,露出里面缠绕的时间菌丝——正是幽灵船上的同款。
悬空寺的正殿内,十二具青铜棺呈北斗七星状排列。于小海的血瞳映出棺内景象:每个武士都穿着不同朝代的龙巢服饰,胸口插着刻有各自生辰八字的青铜剑。当他走到中央棺木前时,瞳孔骤缩——那具空棺上刻着的,正是他现世的生辰八字。
“这是历代龙巢的轮回之阵。”林父的手指划过棺木边缘的鲜卑文,“每到虬龙觉醒之年,前十二代龙巢的转世体就会被唤醒,争夺唯一的‘执鼎者’资格。”他突然指向殿后壁画,上面用鲜血描绘着:双生龙巢持剑对峙,其中一人将鼎刺入另一人心脏。
“原来警示说的是这个...”林七月后退半步,摸金符鬼火突然暴涨,照亮了壁画角落的小字:“非双生不能破阵,非至亲不能祭鼎。”她与于小海对视,同时想起镜宫中白素衣的话——双生龙巢的血是打开龙渊的钥匙。
殿外突然传来青铜棺开启的声响。十二名北魏武士鱼贯而入,他们的面容与于小海如出一辙,眼中却闪烁着不同朝代的沧桑。为首的武士拔出腰间佩剑,剑身上刻着“龙渊”二字,正是镜渊中青铜棺里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