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堂狭长的凤眸静静地凝视着叶凝雪。
两人明明靠得很近,却又感觉很远,远得有点遥不可及。
从她脸部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猜测到她的心思并不在他的身上,那一双陷入沉思的水眸又隐约在泛光,甚至耳朵在悄悄的红着。
在想七皇子?
萧北堂的心脏随着黑眸缩了缩,有说不出的难受。
两人一直一言不发,直到侯府门口。
叶凝雪的目光方看向萧北堂,发现他的神色很不好,脸色也有点苍白,以为他是伤口疼痛导致的,也没有多问,直接的跳下马车。
萧北堂跟着下了马车。
在门口的萧九急忙上前,看到萧北堂的衣服被撕破,血迹斑斑的,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被狗咬了。”
萧北堂冷冷的回答,径直进府。
萧九才发现叶凝雪的脸上已经没戴人皮面具,而且还穿着女装,紧张的把她引进府里面。
“聂将军,你。”
张弘毅看到叶凝雪恢复了女装,有点惊讶地轻呼,“不怕吗?”
“怕!”
叶凝雪直接了当的回答,“这不是我的本意,是萧北堂那家伙把我的人皮面具扯下了。”
“这里人多口杂,你赶紧去换上男装。”
张弘毅紧张的说道。
叶凝雪点点头,进入了那个她以前的婚房,把身上这套简朴的女装脱下来,换上男装。。
看到软绵绵的床,一种极度困倦感涌了上来,于是忍不住从箱子里找出舒适的里衣穿上。
她也不管这张床给她带来过噩梦,直接的躺下,瞬间进入睡眠状态。
萧北堂把要办的事情都吩咐做完后,来到这个房间,轻轻的推开门,看到叶凝雪已经在床上睡得分外的香甜了。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睡熟的脸上竟然泛着甜美的笑意。
他方发现,他从来都不曾看过她如此甜美的笑,最多是看她冷笑或者皮笑肉不笑。
她笑起来真好看,所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就是这样子吧。
萧北堂痴痴地看了一会儿,起身到书桌前,拿出文房四宝,挥笔画了一幅睡美人图,画得栩栩如生,宛若人跃然于纸上。
不过,萧北堂觉得,还是画不出真人的千百之一神韵,画不出她那令他心醉的美。
“嗯呢~~”
叶凝雪轻叫了一声,翻动了身子,身上的丝绸被子滑落在地上。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缎绸里衣,微微的敞开着衣领,露出里面那精工绣着的雪凝红梅的粉色肚兜。
露在肚兜外面的肌肤,如同白玉凝脂,光滑嫩白,丰腴饱满的两小丘勾勒成人间最美的曲线。
萧北堂情不自禁的咕噜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但是,这次他控制了冲动,不想再打扰甚是疲倦的她的清梦。
他弯身把滑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并且帮她掖好被角。
“晚安!”
萧北堂在她那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口,柔声的说了一句,关门离开了。
睡到四更天,叶凝雪习惯性的醒来要练武,睁眼怔了一下,迅速的起身。
她从挂衣架上取下男装,刚要换上,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看向书桌,看到上面摊开了一张画纸。
她疑惑的走了过去,看到纸上画着一个卧床睡着的女子,唇角含笑,甜美如梦。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再看了看画纸上的女子。
画的竟然还是她。
从这画风来看,她知道是萧北堂画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过,还画了这么一幅画。
叶凝雪把画纸卷好,放进画筒里面,穿上了男装,拎刀走了出去。
后院里传来了呼呼的舞剑声,她走了过去 。
在晨曦白雾之中,发束白玉带,一身青衣的萧北堂正在练剑,神情专注,剑锋快而凌厉,所到之处,落叶纷纷的落下……
那次兵营两人较量,叶凝雪赢了的萧北堂,以为自己的刀够快了,心底是有点小嘚瑟的。
现在,她才发现,她真的嘚瑟太早了。
萧北堂出剑之快,她估计再练十年,都是达不到的。
萧北堂的剑法也没有什么花俏之处,剑剑都是杀招,如果她和他真正比拼的话,最多是三招,就会被他削落人头。
大周第一快剑手,真的是名不虚传的。
突然,扑面一凉,她的脸被萧北堂的剑尖指着了。
她的心一惊,条件发射地抽刀向他的手腕砍了过去。
高手过招,勇者胜!
所以,她出刀从来都不是为了防守,而是为了攻击的。
萧北堂的手腕迅速的一翻,用剑隔开她那来势凶猛的刀。
“恍啷!”
一刀一剑相碰,响起了清脆震耳的交锋声。
叶凝雪的虎口一痛,拿不住刀,刀恍啷的一声落在地上,直刺在她的脚面。
“啊。”
她痛得惨叫一声。
萧北堂一慌,急忙扔剑,把刀从她的脚面拔开。
鲜血迅速的渗过叶凝雪的鞋面,她痛得直抽冷气,眼泪都要来了。
“萧九,快拿金疮药来!”
萧北堂那震天的吼声,差不多响彻了整个侯府。
他把叶凝雪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单膝跪地,把她那只受伤的脚托起来,小心翼翼的为她脱鞋。
“痛……痛~……啊……好痛……”
叶凝雪皱眉轻叫,莫名的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此刻,她一点都不像挥刀在沙场上冲锋陷阵,不畏生死的将帅,而是一个因为刀伤而想要哭的娇柔小女人。
她的这一声声的叫痛,像鞭子一样一鞭鞭的抽进他的心里,让他心痛又懊悔。
他为什么要举剑挡住她的刀?
就算她把他的手腕削了,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受伤啊!
鞋子脱掉,鲜血如涌泉一样从叶凝雪的大脚指和二脚趾之间涌出来。
他检查了一下伤口,暗自舒了一口气。
幸好,只是伤了脚趾之间的皮肉,并没有伤到脚面骨头。
萧九匆忙的把金疮药拿了过来。
萧北堂把金疮药倒进叶凝雪伤口处。
叶凝雪又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萧北堂执起她的脚,低头在伤口处不断地吹气,希望能减轻她的疼痛。
如果这份疼痛能转移的话,他愿意十倍,甚至百倍的转移到他的身上,也不想看到她有一点皱眉。